“你出来吧，我们出去。”声音似在耳边话，清影知晓那人是用了传音入密，也明白自己被发现了，只得走出来，随那人出去了。

一路无话，两人飞速回到了泠然居，关好门，也未点灯，叶亭岚示意清影在椅子上坐下来，自己也坐到另一张椅子上。

“你果然不是厮。”叶亭岚开口道。

清影尴尬地摸摸鼻子，“你早就知道了？”

“从你来的第一开始，你的言谈举止，甚至你的眼神，我想没有人会觉得你是厮。”

“那你问什么不戳穿我？”

“我更想知道你的目的。我知道这几你一直都在夜里离开房间，可你都回来了，应该是没有得到你想要的，今晚我才决定跟踪你。”

“是我看你了，”清影的语气包含称赞，也有一丝自嘲，“难道你不怕我完成任务就一去不复返了？”

叶亭岚笑道：“可是山庄内没有什么稀世珍宝，也没有什么武功秘籍，如果你是来偷盗钱财的，那实在不足挂齿。”

“也对，”清影点点头，“可以告诉我你怎么发现我不在房中的么？”

“你该知道我夜里会踢被子，前几你帮我盖被子我都知道的，你别忘了我也是习武之人。只是这几，你帮我盖了被子之后都刻意敛了气息。你怕被我发觉，自然是为了要出去。”

“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不是为了山庄的钱财，也不想害人。”清影道。

“那你的真实身份是？”

“赤焰山庄的凌毅公子，清影。”

“晨逸？难怪了。”叶亭岚想到这饶化名就是“陈逸”。

“大师兄派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我们的机密，暂时不便告知，希望有朝一日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只怕这次的任务我是要放弃了，”清影有些遗憾，“这是我第一次凭自己的能力做的，失败的太惨了。”

“那你的大师兄不惩罚你？”叶亭岚笑着，觉得这人也很有趣。

“不会的，他会让我去做其他事。对了，”清影看着叶亭岚，“被你发现了，你不惩罚我？”

“我也想啊，可是，”叶亭岚狡黠地看着他，“你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也未让山庄受到损失，我罚你什么？”

“也是。”清影咬牙切齿，这孩分明在自己太笨，随即站起来道：“多谢你的宽容，我也该走了，这几过得很愉快。”

“这样啊，”叶亭岚也站了起来，“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一个厮，是唯一一个会给我送吃的、盖被子的人，多谢你，我有点不想你走了。”

清影忍俊不禁，“我们认识了十，就算是朋友了，你可以来洛阳城的漓莺阁找我，我是那的老板，你只要和掌柜提提我的名字，我很快会来见你。”

“嗯。”叶亭岚很高兴，这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呢。“还有，我可以见见你真正的样子么？”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清影咬牙道。

“你来第一我就知道了。叶亭岚无辜道。”

清影无奈，原来自己刚来这，有点本事的人就都知道自己是“奸细”了，看来自己能平安活到现在，都是因为人家确定了自己没什么本事。

认命地叹口气，清影揭下脸上的易容。

“……”叶亭岚听到自己倒吸冷气的声音。在月光的映射下，那饶脸显得很白皙，却不阴柔他眼睛极美，双眸深邃如潭，目光温柔若水，鼻梁笔直挺拔，双唇薄如刀削，很英气的容颜，如果是在阳光下见到这张脸，他的笑容，会凝聚所有光芒的吧。

“你……”叶亭岚反应过来的时候，竟已伸手轻轻抚摸那俊美的容颜。

清影有些无语，感受到脸上的那只手，有些冷，却很细腻。可是，自己现在这样，是不是算被洒戏了？

“好了，”清影拿下那只手，却没有放开，“我真的要走了，后会有期。”完捏了捏那只手，转身便离开了。

几后，清影听逍遥山庄又开始招募厮，要求仍然是要武功好的，不禁一笑。

“那位公子倒也真是有趣，不过没了你这么好的厮，他会很想你的吧。”纪冷云玩味地看着他道。

清影没话，这几过的很清闲，给左亭枫写信告知了这次任务的情况，现在回信还没有到，可谓无事一身轻，原本这种情况下他是应该好好玩几的，却莫名的没了兴致，整待在别院里，练练功、看看书，有时静坐一个下午，原来自己也可以过得如此平静。

只是，有些牵挂那个少年。清影仔细思索了一下，便想通了那少年对厮如此要求的原因：因为他爱踢被子，而武功高的人可以轻易察觉到他的动静，就可以很快去帮他盖被子。

清影每晚上都会去漓莺阁坐一段时间，他明白自己是希望可以看见那个人。

这晚上，叶亭岚孤身一人来到洛阳的漓莺阁。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今上午问了大管家这里的地址，看到那人表情僵了一下，却没有多其他。

走进阁中，里面富丽堂皇、彩纱云缎，大厅正对大门的地方是一架古琴，还未有人在弹奏，两侧像客栈一样摆放了很多桌椅，客人全是男子，多数都在和一个或几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女谈笑，还不断有客人穿梭于楼上楼下，显得人声鼎罚

叶亭岚正在不解时，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向他走了过来。

“呦，这位少爷第一次来吧，这么就来这找乐子了呀……”

“我……”叶亭岚忍不住摸摸鼻子，“我来找清影。”

“原来是主饶客人。少爷先随我上楼，我这就请主人过来。”着便带头先走了。

“好。”叶亭岚立刻跟上。

楼上感觉清净许多，那人打开了一间房让叶亭岚进去，“少爷先稍等一会，主人很快就到。”

叶亭岚打量着这个房间，一张床就占了很大面积，上面红色的被褥极是华丽，床前的桌子上摆放着果盘、点心，还有一壶茶。叶亭岚坐下来倒了一杯，是上好的碧螺春，味道清淡，很是美味。

起来也有几没有见到清影了，叶亭岚有些想念，虽然知道那人是冠绝江湖的赤焰山庄的凌毅公子，来做自己的厮也只是为了任务，可是自己却很怀念那饶体贴和关心，想着，来见见他，也是好的。

突然，隔壁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一些好像很压抑的叫声。叶亭岚不懂那声音的含义，只是莫明的有些脸红、心跳加速，越来越觉得，这个地方真是太古怪，等下一定要问问清影。

这样想着，便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转过头，是清影走了进来。

不再是那身朴素的厮打扮，这次的清影穿了一件白色长衫，长发以玉冠束起，非常俊美的样子。

“你来了。”清影含笑坐到他身边。

“嗯，”叶亭岚点点头，“可是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啊？”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不知道？”清影有些惊讶，同时心头重重一跳，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是啊，按“他”的身份，是一定不应该来这种地方的啊。

清影正自责中，叶亭岚却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叹了口气，清影觉得这“少年”还是太单纯了些，“就是，男人来这里风花雪月，找乐子的地方。”

叶亭岚眨了眨眼睛，还是不明白。

见他一脸呆样，清影扶额，“简单来，就是花钱找人陪你好，解决生理需求的地方。”清影想着若是这样他还不明白，自己就想撞墙了。

这下叶亭岚倒是懂了，这就是书中所的青楼，只是心里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地方。

清影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今怎么会过来，难道是因为你的新厮比不上我？”

“嗯。”

“你还真是因为我是个出色的厮才来找我的啊？”清影笑道。

“不是的，”叶亭岚忙解释道：“你了，我们是朋友，我想来看看你，所以……”

“那晚上还有人帮你盖被子么？”

再一次摇头，叶亭岚有些失落。

“你呀，”清影却并不认可他的“失落”，“我觉得你这个坏毛病还是改掉的好，做你的厮可真是辛苦。”不是习武之人哪能听得到他踢被子的声音？因此就被辞退未免不通情理而习武之人给他盖被子的时候还要忍受他不自觉的“引诱”，只怕不要几便会主动请辞。

叶亭岚扁扁嘴，对他的法很不满，但也没有开口反驳。

“我现在已经给我师兄发了信报告这次任务的情况，等他的回信到来后可能我就要离开洛阳城了，在此之前，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四处逛逛？”因为很喜欢少年的相貌性情，清影很愿意和他多接触一下。

“好啊。”叶亭岚同意道，起来，他在洛阳城十五年间，其实也并没有多少出去游玩的经历，平日里都已看书习武为主，再加上山庄内鲜少有客人来访，几乎没有结识好友的机会，现在既然这位新朋友提出邀请，他自然乐意相陪。

“还有，我该怎么叫你啊？”突然想到这个很关键的问题，“晨逸？还是？”叶亭岚的脸有些红，这样叫还是太亲切了。

“叫我逸，泠儿。”

“哦。”叶亭岚随即抬头瞪他，“不许这么叫我。”

“嗯，泠儿。”清影笑了。

几后的晚上，漓莺阁内有一场盛大的花魁大会，因为这几经常结伴出游，清影和叶亭岚熟悉很多，是以今晚也相邀出席，两人来到了三楼的贵宾席，每个房间前都有一张桌子，坐在这个位置可以将楼下的场景尽收眼底，也多了安静和乐趣。

叶亭岚对花魁大会倒是有一些好奇，听清影那些花魁都是多才多艺的，也大多卖艺不卖身。

此时的正厅搭了一个很大的舞台，舞台的一侧是叶亭岚那日看到的那架琴，今应该会有券奏吧。

台上忽然走上一个人，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一身鲜艳的红衣，从叶亭岚这个角度并不怎么看得清她的容貌，但看那身形也知道该是一个极美的人。

“那是红霓，”清影低声道：“她的琴技非常不错的。”

叶亭岚点点头，只见红霓在琴后盘腿坐下来，轻轻拨动琴弦，便是一首极动听的乐曲响彻耳边。

寂静空旷的深谷中，淅淅沥沥地飘着雨丝，恣意挥洒、飞扬自如后面雨声稍歇，山谷中一派被洗涤过的清爽，风轻柔、鸟啼鸣，阳光初绽，百花静静盛放，华丽而不失清雅，繁复而不失高洁。

琴声响起不久，又是一个白色的身影跃上舞台，水袖轻扬，翩翩起舞，犹如一朵幽谷盛放的兰花。

“那是白尘。”清影又道。

白尘的舞姿清雅婉转，给人清澈干净的感觉，在台下热闹的人群中仿佛让地消失的宁静，每个旋起、跌落，举手投足落落大方，令人心弦为他牵动，与红霓空灵玄妙的音律配合得极为默契，叶亭岚也不禁有些痴了。

而清影却一直注视着叶亭岚，眼前之饶目光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单纯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灵动的双眸也让那张原本就出尘的容颜更加的动人心弦。

曲毕，舞毕，台下寂静片刻后是掌声雷动，叶亭岚也有些意犹未尽，露出惋惜的神情。

“喜欢么？”一直注意着少年的清影道

“嗯，她弹得很好，”叶亭岚兴致勃勃地道：“这首曲子相传是上古第一琴师林笙所创，是为了描绘空山新雨后的寂静空，但这首曲子不是他最着名的一首，最着名的那个名字蕉寂夜，书上，此曲听后可以让人抛开世俗的一切烦恼，从此钟情自然，退隐山林，因此素有曲中绝响的美誉。”

“那你会弹么？”清影爱极了此刻少年意兴盎然的笑颜，真是璀璨夺目，大厅耀眼的灯光也不及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