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1章自己人打起来
如此大的事情,金文焕可不敢捂着,赶紧跑到后山告诉金泰姬去了,这会儿金泰姬正洋洋得意的逗弄笼中鸟呢,一听崔子虚已经领人去了南浦,顿时吓得华世旭失色,完了完了,谁能想到崔子虚干事也如此果决了一把,真敢领人去南浦。
不管刺杀成功不成功,殿下一定不会太高兴的。几乎没有多想,金泰姬急切的催促道,「兄长,快派人去南浦,告诉殿下好生防备....」
话音未落,便有亲兵从外跑来,这亲兵跑的满头大汗,头发还冒着丝丝热气,「报....公主,晋王殿下亲来绿水坪,现在已经到横山湾了!」
「什么?」金泰姬美目圆睁,脑袋也晕乎乎的,殿下来得好快,是来兴师问罪的么?大眼睛乌溜溜乱转,最后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倒是金文焕,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攥拳锤了下竹板,「铁督师太过了,就算此事是咱们疏忽了,他这突然造访,兴师问罪,是不是太过分了,咱们还不是他手底下的人呢。」
「兄长息怒,看看情况再说,殿下未必是冲咱们来的」金泰姬出声安慰,只是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不靠谱,崔子虚没回来,铁督师却来了,不是兴师问罪能是什么事儿?金泰姬也觉得委屈的很,到底不是自家人,那家伙能替徐美玲揉肩捏腿,却不愿意为他受点委屈,难道她金泰姬在他眼中就如此不值么?
晋王亲自领兵造访绿水坪,一时间山寨中人一同恭迎,却也有点严密戒备的意思,谁知道铁墨来干嘛的呢?过了横山湾,便是绿水坪了,看着金泰姬娇滴滴的身影,还有那委屈的眼神,铁墨觉得很好笑。看来这女人也知道自己犯大错了啊,好不容易耍了次手腕,却如此不成熟。
前边的山路已经非常难走了,铁墨一个骗腿下马来,身后一千锐锋营士兵则列着严密的阵型局在后方不动。锐锋营士兵可是晋北军之精锐,一个个虎背熊腰,气势逼人,配上黑色锁子甲,更显雄壮。锐锋营神经数十场大战,早已经历练的不动如山,形如利剑,随站着不动,可掩藏不住那种源自骨子里的杀气。
这是一支百战之师,虽千人可当万人而不惧。铁墨来此就有着扬威的意思在,自打盛唐过后,朝鲜人已经几百年没见到中原士兵的虎狼雄姿了,恐怕他们听到的大多是蒙古人如何劫掠大明,女真人如何放马南国吧。
这次金泰姬选择与晋北军结盟,虎山上不知有多少人抱着怀疑和鄙夷呢,就让这些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晋北军,好打消这些人心中的顾虑,也坚定虎头军战胜天王寨的信心。否则仗还没打,自己人先士气低落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当然了,带兵来不光因为这些,铁督师还想做件大事。
来到近前后,金泰姬率领绿水坪一众头领躬身行礼,铁墨轻轻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金泰姬自然是想领着铁墨赶紧去寨子里休息的,可当走到议事厅门外台阶,铁墨突然停住脚步,他握住金泰姬的手轻轻拍了拍,「公主,跟你打听个事儿,敢问公主,寨子里可有一个叫王灿仁的?」
「啊?」金泰姬睁着美目,直接被铁墨这个问题给弄迷糊了,虎头军众头目铁某人应该很清楚啊,怎么还这般问?
金文焕到底成熟稳重一些,赶紧向前一步,拱手道,「回晋王,寨中却又一名头领叫王灿仁,王头岭乃寨中老人,现任临沣寨大头领。」
「哦?还真有这么个人啊,看来崔子虚没有哄骗本王了」话到这里,铁墨突然脸色一变,笑容消退不说,可爬上几分寒意,转过身看着身后那些虎头军统领,他右臂放在腰间,慢悠悠的问道,「敢问哪位是王灿仁大头领,可否站出来让本王见识一下?」
没人知道铁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王灿仁几乎没
有多想就站了出来,他躬身拱手,扬声道,「启禀殿下,某便是王灿仁,不知殿下唤某有何吩咐。」
铁墨并没有立刻作答,他盯着王灿仁上下打量,嘴角渐渐翘起,似乎在笑,可突然间目光一缩,大声喝道,「来人,将这犯上作乱,里通外贼的狗东西拿下。」
一声令下,两名亲兵向前,直接按住了王灿仁的胳膊。王灿仁自始至终都没反应过来,等被拿住了,他才大声叫嚷起来,「晋王,你何出此言,王某人何时犯上作乱,何时里通外贼了?」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金泰姬有点发愣,金文焕也不知如何应对,其余头领们也全都呆呆的,良久之后,一些人才嚷嚷起来,「晋王,你不要平白诬赖好人,你说王头岭犯上作乱,里通外贼,可有证据?莫以为晋北军兵强马壮,咱们飞虎岭的人就怕了。」
铁墨暗自发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你们要是不问,本王还不知道如何接话呢。于高台上来回踱步,沉吟片刻,铁墨神色从容的看着台下几十名统领,「不怕告诉诸位,就在昨日,竟然有人要暗杀本王,其实,本王这些年碰到的刺客不知多少,也未放在心上,可谁知审问之后,竟得知他的名叫崔子虚。」
呼,一时间台下一片哗然,好家伙,崔子虚真胆大包天去刺杀晋王了,乖乖,那可就怪不得晋王生气了。不过还是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个人就是老好人唐云州,「殿下,既然是崔子虚犯上作乱,那自当惩罚崔子虚便是,何故拿了王统领?」
「很简单,具崔子虚供述,他这次前往南浦暗杀本王,乃是与另一人共谋的,此人便是王灿仁大头领,怎么样,众位现在还觉得本王不该拿下此人么?」铁墨手指王灿仁,语气中有种不可置疑的威压,众人一阵哑然。
王灿仁瞪大了眼睛,他觉得自己被算计了,他能感觉得到,如果今日自己不反抗,可真要死在别人刀下了。
「不,这是污蔑,污蔑....老子要跟崔子虚对质,王某人是被冤枉的」王灿仁大声怒喝,铁墨似乎也不拒绝,因为很快崔子虚就被几名士兵押到了山寨。
崔子虚来了,所有人都傻眼了,金泰姬傻乎乎的看着铁墨,今日之局面,是她如何也没有想到的。王灿仁自然不会在乎金泰姬怎么想,他怒吼着冲崔子虚喷道,「崔子虚,你这个***的,老子何时与你密谋杀害晋王了,明明是怕殿下坏了你的好事。」
崔子虚本来耷拉着脑袋的,一听王灿仁如此质问,他顿时抬起头来,恶语相向道,「王灿仁,你忒不是玩意儿了,你怎么想的,真以为别人不知道么。那晚上你是怎么说的,说只要咱们合力杀了晋王,我军便无需去天王寨了。还许诺只要咱们劝公主去了王都,李将军会赏黄金万两,你为了讨好老子,送的那把烫金刀还在老子寨子里放着呢。你想抵赖,抵赖的了么?」
就在议事厅台下,崔子虚和王灿仁掐了起来,双方你来我往,骂的那叫一个痛快。
众人这会儿已经有点相信崔子虚的话了,因为他提到了那把烫金刀,那把刀可是李正顺赠与王灿仁的,王灿仁一直把这把刀当做宝贝,从不轻易示人。现在很好证明了,只要能在崔子虚寨子里找到那把刀,就代表崔子虚说的是真话了。更何况王灿仁与李正顺之间的猫腻,众人心中都清楚得很,要说他杀了晋王,逼着公主去王都投靠李正顺,那真的是太有可能了。
为了证明崔子虚说的话是真是假,头领们派人去了趟寨子,很快找到了那把刀,与此同时,还在临沣寨押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大家都认识,他叫姚宝吉,乃是王灿仁的心腹爱将。看到这个人,唐云州大声斥道,「姚宝吉,你说实话,几天前你家大头领有没有去找过崔头领。」
姚宝吉梗着脖子,并不作答,却直直的望着王灿仁。见
姚宝吉闭口不言,便有山寨头领拿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姚宝吉还不从实招来,再不说信不信老子砍了你?」
「哼,毛头岭,你要杀便杀,想让姚某人出卖王统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老子....」姚宝吉正想继续骂下去,突然间张着嘴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何来出卖,如果王灿仁没找崔子虚密谋,只需要实话实说便是,哪有什么出卖之说。如此一来,岂不是说王灿仁真的见过崔子虚了?
姚宝吉痛苦的低下了头,似乎愧疚万分,王灿仁呆愣愣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亲近的部曲出卖了他,为什么烫金刀会出现在崔子虚寨子里。
事到如今,他已经是百口莫辩。再看铁墨的时候,王灿仁没了半点怒气,有的只是服,真的服了,大明铁督师名不虚传,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寻常人就是修炼个一百年也追不上啊。这才多长时间,就把他王灿仁搞臭,还做成了铁案,现在就是再说自己是冤枉的恐怕也没人肯信了。
「好....好...好....,铁督师,你确实厉害,事到如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要是皱下眉头就是你养的!」自知没了转圜余地,王灿仁也豁出去了。他有点体谅崔子虚了,崔子虚败在铁墨手中一点都不稀奇呢。
「杀了他,杀了他」铁墨没有说话,山寨中大小统领已经叫喊起来,纵横虎山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叛徒。但铁墨却摇了摇头,他挥挥手,示意士兵退下去,「不,王灿仁,本王不杀你,不过虎山山脉是容不下你了,你去找李正顺吧,给他带句话。让他洗干净脖子,莫以为跟了沃勒尔就可以万事大吉,本王早晚取他狗头。」
「山寨中人,若有愿意随王灿仁下山的,尽可放心去,本王替公主拿个主意,今天离开山寨的绝不追究,可要是过了今天,再敢三心二意,吃里扒外,杀无赦!」
一个杀无赦,震得满山寨人心中惊颤,晋王面貌儒雅,可是杀伐决断,手腕狠辣,一点都不儒雅啊。似乎连王灿仁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可他没有第二种选择了。王灿仁必然要离开的,有铁墨的话在那放着,临沣寨也有一些人愿意追随王灿仁去王都投靠李正顺,慢慢算下来竟然有四百多人呢。
铁墨也说话算话,尽放这些人下山,锐锋营让开了路,山寨里的人也没有拦着。王灿仁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放他们走了,只是当他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后,铁墨嘴角却翘了起来。
出绿水坪往西就是横山湾,过了横山湾往北十里处就是三岭岗,三岭岗,顾名思义,是一个洼地,四周被山林笼盖,但要去王都,三岭岗是必经之路。要从东面绕过去,得走好远的路才行。当王灿仁领着长长的队伍到三岭岗后,众人已经累得够呛,带出来的可不仅仅几百士兵,这些人拖家带口的,足有两千余人。
累了,就该休息,王灿仁命令队伍靠着三岭岗背风处休息,大约申时,耳中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王灿仁生怕是附近山贼来袭,赶紧爬上了高坡,一望之下,整个人打起了摆子。只见山下三岭岗北面走来一支黑甲兵马,这些人各个全副武装,神色冷厉,如此装扮的,除了刚刚占据南浦城的汉人,还能有谁?
无耻汉人,不是放他们走么,为什么还半路拦截?似乎没有给王灿仁时间去准备应战,曹栋高手下千人队很快发起了剿杀。殿下已经下令,若有虎头军人来三岭岗,尽力格杀,只放王灿仁一人离开。
几百士兵再加一群老弱妇孺,如何是晋北军正规虎狼之师的对手?也许有妇孺,可这是战争,为了胜利,便是芷兰挡路也要铲除,更何况一些敌方妇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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