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诱敌将军”看着大小姐散发出清纯而天真烂漫的样子,只觉得自己都快活回去了。如果真的让村子里那帮人看到大小姐现在的样子,怕是第一个要修理的就“破敌将军”本人,到那个时候恐怕自己又要过沙包的日子啊。
王天行可不知道“破敌将军”会有这样的忧虑,他只觉得现在的大小姐才是真正的大小姐,自然、亲切又带着天真烂漫与可爱。
一行人在这里休息了整整一天,期间“破敌将军”充当了一个大厨和半个男仆的工作,毕竟王天行是个重伤病号,而杂活累活也不能让大小姐去做。王天行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真的是风水轮流转,前几天他还给萨若尔做这做那的,现在轮到他享受着别人的照顾了。
“说实话,你这样的功夫,为什么当时会冲到那个壮汉面前去搏斗?”大小姐说道,“论武功我比你高了不少,其实你本不用受这么重的伤的。”
王天行面对这个经典的询问,看着大小姐的眼睛,坚定地回答道:“不论你的武学修为如何,在下只知有困境当前便不可轻易逃避。大丈夫生而为人,当勇往直前,自强不息。”
“你可知会有生死存亡之艰险?”
“危难当前,却也顾不得许多……”
其实王天行想说自己最不济也能有个复活,不过更重要的是他相信自己能够应对那个壮汉。毕竟从身手来看,倘若那个壮汉有极高强的功夫,也不必如此埋伏后又大张旗鼓地突进。或用暗器、或以至高功力强袭,则一人就可以应对下王天行三人。
但,江湖之上虽感受众多,但功力炉火纯青者不过尔尔,那如臻化境的高手更是难得一见,至于宗师级人物只存在于江湖传说之中,几乎没有人真正遇到。
而虽说有以弱胜强的例子在前,武功路数也非以功力高低论优劣,但是退一万步讲,倘若王天行真的遇到这么一位高手,那他也算是认了。
“这种绝对算不上理智,只不过是一场赌博。幸运的是,这次你赌赢了,但下次又当如何呢?一个人的性命只能有一次,而你只要输一次,你将一无所有,被历史的车轮碾碎。”
听大小姐这段话怎么都不像是英雄救美后的感动之辞,不过倒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如此事情还能说出这种看似很难听,实则多少有些关心的话,其实也是在考验倾听者的悟性。
“如此,并不是否认公子的做法。但这样做的后果会很可怕。因此,公子当有进有退,方可有立锥之地。”
王天行听了半天就听出来一句话:你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还想照顾别人,这谁能信啊。
果然这种弯弯绕的聊天方式根本不适合我啊,王天行心想。只不过听大小姐这么一分析,那个清冷的大小姐,那个强势的大小姐,那个比男人还冷酷的大小姐就这么回来了。
对于王天行而言,他倒不担心自己未来的发展。因为担忧源于内心的不自信,源于缺乏战略目标的规划。而从现在来看,虽说自己“越级打怪”忙了半天什么都没给,但是无疑将剧情转向了以自己的损失暂保大小姐的体力与状态良好,那么如果自己不在之前挺身而出,那在前方等待他们的……
王天行一行被盯上了,这是从休息的地方出来的第一天,三人都很明显感到的一点。
从半山腰开始,越往山脉深处走,伏击他们的人越多。而穿过伏击的区域之后,直接就是由道士组成的巡山小队在不断地探查与追击他们。看来通往稻香斋的路途已经被死死封锁,而读过二十章的朋友们都会猜到是他的手笔。
尽管王天行重伤恢复的不错,但是每次遇到追击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拔剑的机会。“诱敌将军”和大小姐几乎分分钟就能杀退追击而来的敌人,然后迅速转移。
可以说,王天行总算明白邙苍派为何之后会轻易覆灭了。先不说在这走向稻香斋的一路处处布满杀机,得罪天下豪杰,就是他们这一路杀过来也有十几人到二十几人了。这种损失对一个大门派来说,如果一直持续下去,将会不断地削弱一个门派的实力。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种没有好处的豁出性命是完全不能理解的。王天行一行人很好奇,即使有江湖号称十俊杰之一的郑元拓武功传承,也不致于兴师动众如此。
只见前方的山涧处有一道闸口,闸口下面隐隐约约有很多人。王天行一时间十分戒备,却听得大小姐说道:“不必惊慌,是那群读书人。”
王天行走近之后才发现,这伙人确实是头戴纶巾,一身布衣,手执折扇,对着这闸口指指点点。见到远处的王天行一行人走来,好奇者有之,惊讶者有之,登徒子有之,好色者有之,附庸风雅者有之,卖弄学问者有之,嫉妒王天行者有之。
只见其中一位衣着华丽,身边人争相应和的书生走向王天行一行。他手拿斑竹竹扇,一身丝绸白衣,腰配龙纹珮,脚踏藏青色布鞋,微微一礼,问道:“吾乃丙申年登科状元唐志山,不知小兄弟、老大哥和这位姑娘是……?”
“清风挽明月,虫鸣稻禾香。”大小姐回答道。
“原来是同行稻香斋之人,失敬,失敬。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普天之下,率土之滨。”
“失敬,失敬。”只见男子头上汗都出来了,后面那些书生里垂涎大小姐美色的人,顿时收回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心,只是用一抹贪婪的眼神盯着大小姐。日常贪婪1/1
“阁下的同僚似乎还是有些不懂规矩啊!若是依照天子律法,莫怪老夫不手下留情。”只听得“破军将军”一声呵斥,那些可称之为色中饿鬼的读书人顿时跪地求饶,面如土色。
唐志山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到这些刚才还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同僚中有这么几个丢人的蠢货,内心里也是气不打一出来,但仍硬着头皮开口问道:“不知姑娘可有证明……”
之间一对大金锏拍来,将唐志山压倒在地面跪下。“诱敌将军”大声问道:“不知老夫这对先帝御赐的金锏够格证明不够?看来老夫归隐山林不到五年,这登科状元已经读书读傻了,不仅没有脑子还敢藐视天子。”
唐志山不敢抬头看,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只听得他背后的同僚大喊着:“是破敌将军此处没有打错字,是破敌将军张破军!是破敌将军屠人张!”
只听得“啪!”的一声,那个人被一锏抽飞,“诱敌将军”说道:“怎么,现在的小娃娃也敢当着老夫的面口无遮拦了?还是说老夫不打蒙高人了以至于你们忘了身为我大夏朝子民曾经所受的屈辱?”
“盖,盖架机倒硕了!在,在下知道错了”
“一群读书人,不懂居安思危,不修自身品德,不树正己之风,不省自身之过。若不是有天子律法,老夫挖了你们这几个兔崽子的眼球恐怕陛下也未必会多说什么。这种‘人才’不懂救世济民,还敢垂涎于贵人,当真是无知之余,骄傲内疮,放浪形骸,骨子里软弱卑贱。若是蒙高人骑着狮子虎豹攻来,尔等岂不是第一批献城投降的无父无母无德之人?若与其留尔等身居高位时卖国求荣,不如此时诛杀于此,以绝后患。”
这帮读书人想来都傻了,真以为将军只会打仗不懂政治啊。喜欢玩弄特权是吧,喜欢显摆身份是吧,喜欢扣上民族大义的帽子进行道德绑架是吧,在民族英雄面前这种行为就是个自取其辱的笑话。
王天行虽然并不赞同以暴力解决问题,但是他觉得“诱敌将军”说得倒是没啥问题,毕竟他又没有对登科的那种狂妄,而且依照他的理解,越是有才华的人越应当为建设自己的国家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总有天真的傻子觉得自己不爱国而去爱别人的国家当地土著就会相信一样。这种人放在中世纪不做伪供帮助教皇指认科学家可能就顺带着就烧死了。
所以说这个时候不帮帮腔落井下石一番都对不起大小姐和“诱敌将军”一路的照顾,于是,王天行的表演开始了:
“将军之言甚是,某虽无功名,但平生最大志向只为不做小人。读书日益而修德日损,损之又损,则同那人尽可夫的娼妓与父马可亲的逆子有何区别?某虽不才,但只一亩田养一家人,亦当守土卫家,绝不像列位大‘贤’之人一般,游山玩水,好逸恶劳,不可一世,调戏良家妇女。自古恶霸多文盲,如今恶霸能登科。想这鲤鱼跃龙门,志在苍天是为龙,志在深海则为蛟,却不想一条腌咸鱼它再怎么翻身越龙门,下来都是翻个面而已。”
一席话说得众人是面上无光,深受内伤。个别心胸狭隘之人甚至昏厥过去,还有几位嘴角隐隐出血传统艺能。只见唐志山身后的人起来抱拳闻到:“不知阁下是何人?”
“某乃白衣……”
“妾之夫君……”
哗啦哗啦,一地心碎声。一个突然僵硬的老头和一个脑袋空白的王天行,还有一地昏倒的人。
走过山涧,找了一处平缓之地饮水休整,“诱敌将军”打水的时候差点把水袋打没了,王天行喝水的时候基本上都让衣服喝饱了,大小姐眼睛眯成月牙,眉头上扬,一直捂着嘴偷笑。可能放到现代已经是鼻涕眼泪都流出来地狂笑了。
所以说清适当保留着含蓄美,你就会比别人想象地更美。
终于大小姐笑得肚子都疼了,双手是一边捂着嘴一边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王天行给自己的衣服喂完水之后拧了一把,看了看大小姐,抽了自己一耳光,嗯,不疼,是梦,然后去打水去了。
走到水池边,王天行又回过神来:不对啊,我在玩游戏啊,我在想什么啊。结果回来的时候袖子倒是打满水了,水袋里一滴都没有。
大小姐笑得肚子更疼了,不停地前后晃着身子,又不能笑出来声音,可能她才是最辛苦的一个。本来就想帮个腔气一气那些自命不凡的人,没成想直接玩成了最后的绝杀,不仅将敌人一击致命,还顺带地把队友的SAN值清空了。
王天行第二次打水回来,成功地把头发上也打满了水,不过还好水袋里总算是打上水了。当他走到“诱敌将军”面前递过去水袋的时候,“诱敌将军”好像意识到了眼前的人是谁,当把水袋放好之后,突然一个虎扑扑倒了王天行,双手揪着王天行的胸前的衣服使劲晃着,口中大喊:“说啊,你到底对大小姐做了什么!你究竟做了什么!”
王天行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因为潮湿粉末凝固而洒不出去的胡椒瓶一样,被疯狂地晃着,甚至感觉比坐过山车还恶心。虽然有心回答,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好像在回响极好的密闭室内空间练习美声的歌唱家一样:“我我我我我没没没没没有有有……”
“你说啊,小兔崽子,你到底做了什么!”
“不不不不不知吱吱吱吱,我我我我我没没没没没……”
王天行只觉得摘下头盔以后整个人都是天旋地转的,如果再不下线恐怕就被“诱敌将军”晃死了。
去洗了一把脸,王天行觉得自己还是太没出息了,明明就是一个游戏角色而已,怎么可能会真的喜欢上。
她笑得真好看……“啪”得一声,王天行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虽然作者很想代劳但是果然还是让他自己扇吧。
一缕青丝化梦长,悠悠千古水茫茫。
谁知东风秋月近,相思依旧别清商。
王天行又想起了那首笛曲……
本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