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千年老二是什么感觉，想必牟师兄比其他人更有发言权。

用牟师兄的视角来看，做一个强者是他心中最大的梦想，因为他不管怎么跳槽，都不能不面对自己上面总有一个比他厉害的——不管是什么领域。

当然，说到底牟师兄也就只身处于武林江湖，并不用学习厨艺采矿挖掘裁缝这种，也不必去考个科举。

但是常年努力的人最容易感觉到自己辛辛苦苦奋斗半辈子，结果直接给人家当个二把手，有功则已，有过则罚，这日子你给谁他能受得了啊？！

所以说呀，这个世界上最难过的不是磨练，也不是挫折，而是那个吃苦耐劳不讨好的人。如果这个人还比较沉默，可能连手下的人都会忍不住上来捏一把感受一下。

牟师兄就是这么一个软柿子，至少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软柿子，牟师兄总觉得很多事情过去就算了，因为就算不让它过去它也得过去。

但是有一件事彻底改变了牟师兄的看法，那就是大师兄荀祁子的叛逃。

是的，荀祁子叛逃了，而且这个事情只有牟师兄知道。

在邙苍派覆灭后的某个夜晚，牟师兄在房间中打坐练功的时候，荀祁子翻窗入室，以佛尘抵住了牟师兄的胸口……

当然荀祁子之所以会来找他的牟师弟不仅仅是因为牟道长武功卓著，在邙苍派有着一席之地。更重要的是荀祁子他确实缺一个背后跟着跑腿的助手。

是的，荀祁子之所以来找牟道长，就是因为这个人很适合做个拎包的二把手。虽然荀祁子并没有包，最多有装着行李的包裹，奈何牟师兄太好用了，用过的人都说好。这种什么话都不说又很能打的工具人，连作者自己都很想要一个。

荀祁子很霸道，至少在这种问题上他只是象征性地来邀请一下，他不觉得牟道长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他，他也没想过牟道长会有其他说法。

然后牟道长就愉快地拒绝了荀祁子的提议，并建议他还是回归邙苍派残余小分队，跟着紫竹真人一起光复门派好一些。

这个事情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至少对于荀祁子来说，他的计划和意图又一次地被打破了。上一次在稻香斋被王天行第一次破坏意图让他恼羞成怒，这次牟道人的拒绝让他放弃了保持自己的超然感受风范。

于是二者在狭隘的房间中过了十几招，当一切尘埃落定，荀祁子狼狈地离开了牟道人的屋子，而第一次从老二的位置险胜半招的牟道人，却因此埋下了一颗名为权势的种子。

……

“牟师兄？你在想什么呢？”

紫竹真人的话语打断了牟道人的思考，他不知什么时候陷入到了自己过往的回忆中，却忘记自己现在在大厅里和几人商讨比武擂台的事情。

“小师弟，无事。我只是在意武当派之后要出什么人，我们这里出什么人去比拼？”

“昨天于掌门和我说，第二战应当是武当派现任大弟子方宇。”

“方宇？方宇是什么人？还有这个现任大弟子是个什么奇怪的名称？”

韩太爷听着不对味，什么时候大弟子都有任期了？

“哟韩太爷这还不知道嘛，明显原来的大弟子不是这个叫方宇的人呐。”

慕容清九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娇滴滴地回答韩太爷的问题。

“去去去，你这小娃儿说话不要用这种腔调，老朽我听得脑壳痛，你给老朽一点活路。”

“是是是，韩太爷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必和我这个小辈计较才是的嘛……”

“咳……”紫竹真人打断了慕容清九的话痨属性，依旧保持着严肃的态度说道：“这方宇乃是武当派曾经的二师弟，但因为武当派大师兄贪恋权势，远远投奔锦衣卫，这二师弟也就变成了大师兄了……”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牟道人，牟道人倒是一脸淡定，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几人看着牟道人无动于衷，紫竹真人才继续说道：“方宇其人乃是武当派数一数二的勤奋之人，也是整个武当派唯一一个没有下山游历的年轻一辈。此人常年闭关，潜心研究武学，衣食甚至都靠于掌门出去种地供给，当真是一大神秘人物。至今为止无人知道其武功深浅……”

“此人……”紫竹道人斟酌片刻，“由我来迎战，不论是从辈分来讲还是从人员安排来看，都是我最适合。至于最后一场迎战傅长老……”

“由老道去迎战傅长老如何？”

一声洪钟般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一个道士拿着佛尘自顾自的走了进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桶城与紫竹道人分庭抗礼，放手不管任逍遥的荀祁子。

“大师兄……呵呵，没有想到你也没死……”

紫竹道人面色不善，皮笑肉不笑地说了这么一句。看来若是不出意外，那桶城城主怕是也没有死。

“怎么没看到姬城主……？”

“世上早已无姬城主，只有蒙高大统领花也子先·布尔豪喇。”荀祁子不客气地打断道，仿佛刚刚紫竹真人提出来的是一个禁忌一般的事情。

“荀道长何必如此不客气？听道长说要来打这最后一场，不知我们为何要让道长参与其中？”韩太爷问道。

“哟荀道长这么霸道，这是不把我姑苏慕容家看在眼里了是吧？不知道荀道长哪里来的自信？”慕容清九也是浅笑嫣然，但在座的列位都能感受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杀气在缓缓相生。

“荀师兄，不知师兄远道而来所为的就是来祝我一臂之力吗？恐师弟我难以接受……”

紫竹真人也是委婉地表达了拒绝，只见荀祁子从袖中拿出了一把金色的小刀放到桌子上，说道：

“贫道是代表花也子先·布尔豪喇大统领而来的，希望能助各位合并武当派，召开武林大会，共同反抗夏明帝的暴政……不知各位有何回应？”

火烛点燃，只见桌子上那把金刀反射着烛光，照在了所有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