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来“宣誓主权”的。云箫心下觉得甚是可笑。
她面不改色地说道:“既然你如此好心好意地来提醒我,那么,我也提醒你一句,皇上封你为太子侧妃,那么你就是妾,我是太子妃,是太子殿下的正室,妻妾有别。等你嫁入东宫之后,若是再用这种语气对正室说话,是会受到宫规处罚的,不过,你距离出嫁,还有些时日,你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熟读宫规,以免来日犯错!”
“你”花倾若闻言,气得脸都绿了。
这边,云箫不再看她,转身如一阵清风般离去。
云箫虽然不再搭理花倾若,但登上马车之后,脸色却变得十分寒冷:“把毒药藏在圣旨上散播开来,好大的胆子!”
车子里同她一起坐着的千月与千韵闻言,都惊呆了。
二人正要说话,云箫微微一皱眉,冷声吩咐道:“回府!”
二人见云箫是真的动怒了,赶忙催促车夫驾车回府。
这边,花倾若离开之后,便骑马来到了宣王的府邸。
在宣王夏荣辉的书房内,气愤不已的花倾若把云箫好一顿数落,宣王没有想到事情会是现在这一番光景,向来养尊处优、伶牙俐齿的花倾若,竟然会输给一个长期住在山上的黄毛丫头,首战失败,真是出师不利。
他有些懊恼地说道:“我听说,云家这个嫡女被云家人送到山上一直由高人教养,六年都没有下山,还以为她必然粗陋不堪,犹如乡野村妇呢,怎么怎么山上能有什么好东西啊?”
“我看她就是粗陋!”花倾若毫不客气地啐道,“什么高人教养?我从未听说我们帝都城附近的山上有什么高人!你有听过吗?”
这边,宣王闻言,面色很是尴尬:“高人嘛确实有一个,听说是在京郊的红雨山上。”
花倾若闻言,不禁瞪圆了眼睛,问道:“他很厉害吗?”
宣王见她的火气似乎又烧起来了,赶忙道:“传言中说他是什么世外高人,但是,这种人云亦云的东西,没有亲眼见过,谁知道他是真是假啊?万一是云家人故意说出来迷惑人的呢?”
宣王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花倾若闻言,脸色稍霁,她扬了扬眉峰,道:
“幸亏我早有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她下了酒晕粉,只要她一喝酒,就会满脸生疮,以后再也没办法见人了!她跟天睿哥哥没有丝毫感情基础,只能以色事人,只要天睿哥哥见到她被毁掉的容颜,就会厌弃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多看她一眼了!”
花倾若说得得意洋洋,宣王却忧心忡忡,他突然伸手拉了拉花倾若,低声问道:
“倾若,你当时真的把毒药藏在圣旨里了?!圣旨是御赐之物,要是被查出来了,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看你这幅畏首畏尾的样子,哪里对得起你宣王放荡不羁的声名啊?!”
花倾若瞟了宣王一眼,有些不耐烦地啐道,
“你给我的毒药,无色无味,今日外面的日头那么大,我又故意站得离她有些远,她是绝不可能发现的。再说这种毒药,并不是马上起效,必须要喝了酒才能起效。而且,这御赐之物,岂是她想查就可以随随便便查的?圣旨上残留的粉末,我早就处理干净了,就算她来查,也什么都查不到,你还担心什么?!”
宣王听了这话,便有些不高兴了,他皱眉说道:“我担心这些,还不全都是为了你?”
花倾若见状,赶忙说道:“好了,好了荣辉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姑母去了之后,你就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刚才是倾若说话冒失了,你就别跟我这一小女子计较了,好不好?”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谁让你是我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当然不能跟你计较啊!”
宣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换了个话题,
“倾若,如果她这几日不喝酒,自然是发现不了,等到大婚的那日晚上,按照规矩,太子与太子妃都必须喝合卺酒,才能算礼成,她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你的计划也可以顺利完成,可是若是她素来喜欢喝酒,这几天喝酒了呢?”
花倾若并不担心,她美目一转,继续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样最好,脸上生疮,见不得人了,干脆别出嫁了!”
宣王闻言,心下不禁又惊又恐,女人狠起来,真的一点不输男人。
这桩婚事是皇上御赐,怎么可能,说不嫁就不嫁了?
不过,宣王现在并不关心云箫到底嫁不嫁,因为,他更关心下面这件事情:
“倾若,云家人一向精明,我们还是得防着些,这件事情,若是二哥问起来,你可千万不要把我供出去了,否则的话,他肯定会骂死我的!”
花倾若闻言,立刻信誓旦旦地说道:“哎呀,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天睿哥哥的,而且,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身上来的,你尽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一个人担着,我这个人最讲义气了!”
“那你自己也小心点!”宣王这才放下心来。
这边,已经看穿花倾若这些小伎俩的云箫回到云府之后,便遣退了侍女,独自进入卧室。
刚才在京郊的时候,她只是看穿了花倾若通过圣旨对自己下了毒,但是,花倾若究竟下的是什么毒,她还需要在研究一下。
当然,云箫天生体质异于常人,只要是她可以分辨出来的毒药,都对她的身体没有伤害。
可是云箫素来谨慎,即使是对自己没有伤害的毒,她也会仔细研究,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按照师父教她的方法,将毒药原原本本地配制出来。
半个时辰之后,云箫便有了答案。
对于云箫来说,这不过是女子之间互相嫉妒的惯用手段罢了,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东西。
只是,在一般女子的眼里,容颜就这么重要么?或者说女人这一生,就该围绕着自己嫁与的那个“良人”?
呵,那该是很无趣的人生吧!
至少,还不懂得情爱的云箫是这样认为的。
她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诸脑后,相比之下,那个充满谜团的楼兰国更加吸引云箫。
师父送给她的那本楼兰国野史,比寻常书籍要厚很多,虽然云箫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是,这野史上有很多她从未见过的图案与楼兰古文字,还需要仔细研究一番。
时间在十指翻动间悄然溜走,不知不觉间,夜已经深了,侍女不敢进来打扰云箫,云箫看累了,便伏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云箫出嫁的前夜,王氏来到云箫的闺房中,望着云箫,依依说道:
“云箫,你明日就要出嫁了,我再想要见你一面,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了。虽然说,这是一件大喜事,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说心里话,我一点也舍不得你嫁”
云箫见状,立刻乖巧地安慰道:
“娘,我这并不是远嫁,我只是嫁进皇宫,以后,我一定会经常回来看您的!而且,您也有诰命的身份,想要进宫去看我,也是很方便的,所以,我们还是可以时常相见的!”
王氏闻言,一脸忧愁地说道:
“傻丫头,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娘就是皇室出身,娘还能不知道?!皇宫是天子的家,是天底下规矩最多的地方,跟咱们外面是完全不能比的,多的是人盯着你,等着挑错!前两日里,宫里派了许姑姑来教你宫廷礼仪与规矩,这些,你都要紧紧记在心里,一刻都不能忘记,等进了宫,每日都得遵守,若是触犯宫规,是真的会有人来处罚你的!”
云箫抿唇一笑:“好,女儿都会记得的,进了宫,肯定会遵守宫规的。”
王氏见她还在笑,不禁皱眉,她道:
“云箫,你还不晓得轻重!娘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也什么都不懂,看到新鲜的好东西,总是容易被迷了双眼,可是人啊,总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你嫁给太子,是富贵命不错,可是,这种命,也有寻常人不能懂得的悲凉。”
王氏长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虽然我也是皇室出身,嫁给你爹,做的也是正室,可是,你爹到底顾忌着我的身份,一生都没有纳妾,你却没有这样的幸运,刚出嫁,就要与别人一同分享自己的夫君。天底下哪个女人愿意这样?这都怪你爹,你爹只疼你大哥和你二哥,根本就不心疼你,我是不明白的,像你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他为什么就是不心疼?!”
说着说着,她竟流下了眼泪。
云箫见状,心中很不好受。只能一边递了帕子过去,一边劝道:
“娘,您别这样,爹心里其实还是心疼我的,他只是没有说出来。说不定,我嫁给太子以后,太子看我不惹事,会喜欢我呢?而且,就以我们云家现在在朝中的地位,是没有人敢欺负我的!这些年,我在山上,也随师父学了不少的本领,应付那些妾室,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