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脸期盼的望着牛魔王,跪行到牛魔王座侧,倒好茶,将茶盅搁在夜翎的手中,掬着脸,那闪烁的眼神,就像要博得他人赞扬的稚童,
“您来尝尝”
牛魔王微微愣了神,接过茶盅,抿了几口,神态悠然,许久,薄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
“太涩”
姚顷满是期待的眼神,瞬间就像霜打的茄子,泄了气,明明做的很好了,这感觉就如仙师课堂考,明明发挥的超常水平,结果成绩却差强人意。牛魔王看着姚顷失落的脸,嘴角擒着笑意,戏弄的兴致越发浓烈,
而后的一炷香时间内,正殿回响着牛魔王挑剔的话音,
“太凉”
“太烫”
“重泡”
姚顷被戏弄的团团转,围绕着茶间和正殿来回跑动数十会,从满脸期待,到无精打采,到奄奄一息,她的信心被打折了,整个身子都要累瘫了,这魔王根本就是欲壑难平,
蟾蜍精盯着来回跑动的姚顷,面色怪异,
“我,姑娘,你是不是得罪了王上?”
姚顷面色难堪,连旁人都看出来,魔王是故意的了,一定是在报复她,
来来回回十多次后,姚顷气急败坏,忍无可忍挥手扬起一缸水,漫水花撒在数百杯盏中,结果水势弥漫,一发不可收拾,蟾蜍精被水柱冲向一边,底下蛤蟆精厮大吼了一声,
“不好了,茶间被姚顷姑娘给淹了”
。。。
牛魔王听着底下蛤蟆精啬禀报,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看着跪在下方的姚顷,蹬着金丝镶边的鎏金靴,踱步到姚顷的跟前,
“得,罪加一等,煮茶略逊,还淹了本座的茶间,”
姚顷撇嘴,见过挑剔的,没见过如此鸡蛋里挑骨头的主儿,帝都没他如此难伺候,只觉得心里有团火无处发泄,气得脸色通红,阴阳怪气的道
“这不为了合您胃口,用力过猛,”
又是这副表情,牛魔王看着姚顷想要反抗,却无可奈何的模样,笑的更加肆虐,
“品了这么多杯茶,还是第一杯合胃口,略中本座的心意,”
墨瞳潋滟,
“沏茶算是合格了,茶也灌饱了,烹点甜品上来吧。”
第一杯?姚顷怒目切齿,好评她捯饬了半,是白忙活了,
此番又要她准备甜品?不知这魔王又要打什么歪主意,
这魔王成心要将她耍弄的团团转才开心,
她堂堂仙女,虽然比不上那界上仙,上神及神尊金贵,但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第一次伺候他人,遭到百般刁钻,还是界得而诛之的大魔头,能不气嘛。
姚顷蛾眉倒蹙,杏眼圆瞪,
“王上,您到底要怎么着,给句活话。”
牛魔王旦笑不语,
夜殷看不下去,戳了戳杵在那里的姚顷,捂着嘴调笑道,
“姑娘,王上不会怎么着,就让你去准备糕点而已,”
“。。。”
姚顷跟着夜殷来到魔宫内殿膳房,
灰瓦白墙的高大门楼建筑,椓子上吊着许多只熏火腿,瓷碗器具一应俱全,炉灶边还有十几个猪妖厨子在忙活,
夜殷拍了拍巴掌,将气急败坏的姚顷推上前,
“各位停停,”
猪妖们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他们,
“来介绍给你们认识认识,”
夜殷指着领头的肥头大耳的猪妖主厨,
“这是魔界闻名遐迩的魔宫御厨,朱田田”
随即将姚顷介绍给朱田田,
“这位是王上新。。。”
“新收纳的丫鬟,来给王上烹甜品,”
斟酌用词半晌,才吐出后面一句话,他还真不知这鲤鱼精目前在魔界以什么身份安置,
姚顷看着面前这猪头人身的猪妖,忍俊不禁
“噗嗤,猪甜甜?甜甜?哈哈哈,”
大腹便便的猪妖,身宽体胖,以及那张人身猪脸,实在是跟甜甜这名字联系不上,本来还闷闷不乐的姚顷,被这名字逗的直不起腰来。
朱田田面露不悦,这名字本就是他的痛楚,一般妖魔都直呼他朱主厨,这妖明目张胆的嘲笑,倒让他难堪了几分,他妖魔两界混得风生水起,连九之上的蓬元帅都沾亲带故,谁敢嘲笑他,
吹胡子瞪眼,
“什么玩意,老猪我不伺候,”
摘下大肚皮上顶着的围裙,随手丢弃在木桌上,携带者一众猪妖厨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膳房,
众猪妖厨本来都很崇拜朱田田,见他被一个妖嘲讽,都不太乐意,走之前还不忘“哼”姚顷一声,
“哎,哎,别走啊”
看着人走茶凉的膳房,姚顷挠头搔耳,她得承认,她并不是有意要戳御厨痛脚的,
夜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姚顷,
“得,姑娘,朱主厨不愿帮衬,你自个儿慢慢琢磨去吧,悠着点,王上对食物非常挑剔,不和胃口,指不定就会吃了你,”
语气生硬,完做个抹脖子的动作,转身离开,
姚顷面如土色,愁云惨淡,
完了,一来就得罪主厨,现如今连生火厮都被带走了,
吸取了沏茶的教训,姚顷完全没有斗志,烹甜品什么的,根本不是她强项,她活了九千年就会做一门桂花糕点,
来她一个厨房毒药,唯独那桂花糕,技艺精湛,界尝过的神仙都赞不绝口,声称入口“花香袭人”,可把“山寺月中寻桂子”的意境融化在口郑
姚顷在膳房翻箱倒柜都没发现零星桂花,她深度怀疑,魔界此处养不活桂花树,
她独自无精打采的在膳房瞎捣鼓着,
将牛乳与糖、酒酿醪糟一股脑的放入锅里煮融,结果半晌未点燃火石,姚顷不耐烦的打了一个响指,燃起三昧真火,蓝色的火焰跳动着,姚顷挥着丢进灶孔,轻轻吹了一口气,火焰就蹭蹭的燃烧起来,
火势越来越大,一发不可收拾,只见一股青烟从御厨里燃起,
主厨猪妖本还在膳房隔壁的厨间教导厮烹汤,只感觉热浪袭来,汗水直冒,一回头就看见冒着烟的膳房,他腆着圆滚滚的肚皮,拿着铲勺,一路跑到外间,
“不得了啦,膳房走水了,”
片刻,膳房三昧真火已被扑灭,缥缈着袅袅青烟,
姚顷灰头土脸的跪在膳房外,脸上黑一坨灰一块,看起来异常滑稽,手里还端着那碗半白半黄的糖蒸酥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