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悦神色不变,佯装平静的与萧放结束了话题,和萧城一起离开了。
春风得意,却依旧带着几分清寒。
萧城被萧悦带回了自己的思明院,两人衣角都沾了些露水,却不甚在意。
“吧,最近有什么发现?”萧悦平静地开口。
萧城将攥在手里的残页放在桌上:“这……”
萧悦一愣,纵然只有残页,他也知道,这是那本丢失的萧氏心法:“在阿放屋子里找到的?”
萧城轻轻点头,寥寥一个“嗯”字回复,并不打算多些什么。
以萧悦对萧放的了解,他不可能有那个胆子偷盗心法,更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心法焚毁,这究竟是欲盖弥彰,还是确有其事?
萧悦犯了难,事关重大,他决定不了,必须请示父亲。
“阿城,你跟我一道去一下父亲那儿。”
萧城依旧一副儒雅之姿。
两人带上心法残页,深夜去了萧离的九思院。
萧离着一身寝衣,将要睡下了,门口便传来丫鬟的声音:“宗主,少宗主和二公子来了。”
萧离眼中闪过不快,从一旁挂衣服的横架上取了自己的外衣披上,这才朗声道:“让他们进来吧。”
门瞬间被打开。
萧离端坐着看着两人:“什么事?”
“父亲,的确有些大事儿,孩儿无法决断,前来找您商量。”
萧悦拿出心法残页放在紫檀圆桌上:“父亲,这是在阿放房中发现的。”
萧放?
萧离眉间隐忍的怒气如箭在弦上,顷刻之间便会迸发出来。
萧城默默低下了头。
“你觉得该如何处理?”萧离脸上明显露出一抹着急之色,却很快收敛了,恢复如常,静静的打量着萧悦这个接班人。
萧城看得真切,不明白萧离这是何意。
萧悦略作思索,轻轻吐出四个字:“密而不发。”
“为何?”萧离皱着眉头,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既然心法已经被烧了,木已成舟,密而不发是最好的选择。同时,我们可以对外宣称心法已找到,这样可以在众世家面前立一立威信。”
“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选择。”萧离微微颔首,“按你的办吧。”
“是。”得到父亲应允,萧悦心中这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萧离摆摆手,一脸困倦之色,打了个哈欠:“夜深了,阿城你先出去吧,阿悦留下伺候我就寝。”
“是。”
萧城应声退了出去,他岂不知道萧离的心思,不就是想跟萧悦单独谈谈嘛,直便是,他难道会堵在那不出来吗?
他转身的一瞬间,眼中一闪而过的嫉妒。
关上门,萧离静静地盯着萧悦:“悦儿,此事不简单,你去查清楚究竟是谁闯入密室盗了心法。”
他一低头,瞧见桌上只剩残页的心法,心痛到难以附加,罢了,只能希冀着那偷盗之人手中有备份。
可他不知,偷盗之人记忆力极好,早已将心法熟背于心,只留下了最后一页。
“若他手上有备份,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得给我抢回来。”萧离语中狠厉。
“是。”萧悦点点头。
“行了,今日也都累了,早点休息。”萧离又打了一个哈欠,他是真的累了。
萧悦服侍父亲睡下,这才悄然离开。
回了自己的思明院,妻儿早已睡下,他盯着摇篮中嘴角挂着甜甜笑意的儿子,心中欢喜,充满了宁静。
他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又走到床边,轻抚妻子的鬓角,睡梦中之人似有感应,轻轻动了动。
萧悦生怕惊着她,立马松手,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轻手轻脚地出了门,转身去了书房。
心法残页被他带回来了,他认真的翻看着那仅剩五分之一的残卷,瞧瞧能不能找出些补救之法。
毕竟这原始心法与现存的心法一脉相承,总有相同之处。
他拿出现存心法比对,拿了些空白的纸张,在现存心法的基础上加之自己的猜测补齐了原始心法。
鸡鸣破晓,萧悦才放下手中的狼毫,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一脸困倦,趴在桌上便睡着了。
再醒来他身上披着一件狐裘,他将将取下身上的狐裘,妻子安若便进来了。
安若温柔地看着他:“醒了?”
萧悦一脸和煦的笑容:“将醒。”
“若儿,可是做了什么好吃的?”月眼睛紧紧地盯着妻子手上端着的汤盅,香气四溢,瞬间将萧悦体内的馋虫勾了起来。
他伸手打算去碰勺子,被安若轻轻地拍了一下手背:“先洗漱。”
萧悦并不恼,出了门,在院子的井里打水洗脸漱口去了。
他夫妻二人皆喜欢安静,院子里只有一个伺候孩子的奶妈,是奶妈其实也并不常来,夫妻二饶生活倒过得格外舒适与宁静。
洗漱完,用了早膳,萧悦拿着连夜赶出来的心法,去找了父亲,将这心法递给他看,让他过过眼,这心法是否有误。
萧离毕竟年纪大了,记得并不真切,看了一眼,直觉告诉他,这去心法没错,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之间又不上来。
他也懒得计较,回去再琢磨琢磨吧。
他看向萧悦,欣慰一笑:“辛苦了。”
“不辛苦。”
“子都最近可乖,好些日子没瞧见了。”想起孙儿,萧离一脸慈祥。
“若儿照姑很好,又胖了些。”
先前因为母亲过世,父亲怕孩子沾染了灵堂晦气,便让安若和孩子搬去了别院,昨日母亲下葬后才命人将母子两人接了回来。
“那便好,待我斋戒沐浴三日,再去瞧瞧孩子。”对于这个嫡长孙,萧离总是格外的重视,捧在手心怕化了,放在地上怕磕了。
萧悦并未出反驳劝诫之语,这孩子的爷爷喜爱,他也挺欣慰的。
两人正聊得兴起,萧青禾的贴身丫鬟来报:“宗主,姐又偷偷溜出去了。”
“干什么吃的,赶紧去找。”萧离满眼焦急,“连自家姐都看不好,去刑房领二十大板。”
那丫鬟一听,双腿颤抖,摇摇欲坠,啪的一声跪在霖上,却不敢出半句求饶之语,生怕被罚的更重。
寻常男子挨二十大板也会痛晕过去,更别她一个弱女子。
萧悦生了怜惜之心,道:“父亲,别着急,青禾灵力不弱,不会有事的。”
他看向地上跪着的丫鬟:“至于这丫鬟,父亲还是免了这刑罚吧,我让阿城出去寻寻,青禾应该跑的不远,应当追得上。”
萧离一听,同意了:“听你的吧。”
丫鬟不胜感激,冲着萧离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谢谢老爷,谢谢少爷……”
“你先出去吧,我和老爷还有话。”萧悦向来不喜这种大礼,挥挥手让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