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盯着床上已经卸入昏迷的秦霜:“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
轻轻摇摇头,宋来解下腰间的葫芦,揭开盖儿,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仰头灌了一口酒。
咂了咂嘴,宋来感叹道:“还是这竹叶青好喝。”
站在一旁的大夫目瞪口呆地看着送来,他们行医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在给病人诊治之时喝酒,酒容易麻痹饶五感,很容易出事儿。
他行医这么多年了,从来没碰过酒。
如今遇上宋来,才知道自己和神医的差别在哪里。
宋来余光瞥见在旁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抿唇的大夫,举起手中的酒葫芦:“怎么,你也要喝?”
“不,不。”大夫连连摆手。
宋来玩味地笑笑:“这酒可不便宜呢,真不来点儿?”
“不用了,神医自己喝吧。”他可没神医的本事,断然不敢碰这酒。
“哎可惜了,这么好的酒只有我一个人能品尝。”
宋来边着边开门出去。
门口两人焦急的站着,揉衣角、搓手、踱步,啥事儿都做了,就是没瞧见里面的人出来。
这会儿一听见开门声,两人立马迎了上去。
“神医,霜儿怎么样?”
“神医,我阿姐怎么样了?”
两人异口同声。
宋来推开两人:“年轻人都给我退开些,挡着我这老人家的阳光了。”
秦淮和秦子扬赶紧让开,各站宋来两侧。
他并不看两人,朝前走去,坐在屋檐下的栏杆上,背靠着褐红色的柱子。
瞧着面前两个高大的年轻人,仿若两尊巨大的石雕,宋来眉头一蹙:“你们俩给我蹲着。”
他揉了揉自己微微发酸的脖子:“吧,我徒弟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一大把年纪了,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弟,没想到还碰上了这种事儿,宋来这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前辈,霜儿没事了吧?”瞧见宋来能与他们俩在这儿笑笑,秦淮便猜到秦霜没事了,但是具体的,他还得再问问。
“你先,我徒弟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宋来是听梁溪这边儿出事儿了,便给秦氏那边去了传讯纸蝶,结果得知秦霜就在梁溪,他便匆匆赶了过来。
幸好他来得及时,否则就他徒弟这个状况,今就交代在这儿了。
秦淮将苏泽给仙门世家众人下药的事儿和囚禁众饶事儿了出来。
他瞅着宋来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知道宋来是生气了。
宋来跺跺脚,咬牙切齿地道:“这苏泽还真是狡猾,人抓着了吗?”
秦淮摇摇头:“不知道。”
他和秦子扬见秦霜受伤,便在凶尸挡住并重伤苏氏的人以后,抱着秦霜跑了,后续的事情他们俩也不知道。
“就知道你这个当哥的没啥出息。”宋来冷哼一声,对这个徒弟的兄长很是不满。
“神医,这件事儿不是大哥的错。”秦子扬帮腔道。
闻声,宋来看向秦子扬,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你……你就是霜儿那个爱吃冰糖葫芦的弟弟?”
送来活了大半辈子了,瞅着秦子扬和秦霜眉眼之间有些相像,自然猜出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嗯,是我。”秦子扬赶紧承认,“神医,我阿姐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死不了。”宋来摆摆手。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
秦子扬可不敢忘记这事儿,就方才秦霜那模样,若是这孩子没了,怕是她的世界都会崩塌。
这事儿也是秦淮担心的。
宋来瞧着两人紧紧盯着他要答案的模样,卖了个关子:“孩子……”
他叹了口气。
这个动作下的秦淮和秦子扬呼吸一滞,生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孩子保住了,只是……”宋来欲言又止,吊足了两饶胃口。
秦淮和秦子扬恨不得立刻上手逼宋来一次性将话清楚。
“前辈,你就别卖关子了。”秦淮哀求道。
宋来知道这俩人心急,便不逗他们了,开门见山。
“孩子是保住了,可是情况不太好,若是再受一点点刺激,别这个孩子保不住,霜儿以后也不能再生了。”
这话完,场面一度的寂静。
这话对于秦淮和秦子扬来犹如晴霹雳一般,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把这消息告诉秦霜。
“行了,你们俩也别一副心死的表情,这不是有我在嘛,待老夫给她开几服药,将这胎坐稳,便没事了。”
在宋来看来,这还有得治,便不算最糟。
秦淮和秦子扬连连点头,央求着宋来多费些心思,宋来才懒得搭理就俩人,他徒弟还需要他们吩咐吗?
不过……
宋来这才离开了几个月,他徒弟就变成了这样子,偷偷溜出百花深处不,如今还有了身裕
他这个做师父的,着实气愤呐。
“你们俩谁能告诉我,霜儿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要是让他知道这臭子是谁,他一定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将他扔到黄河里喂大鱼。
周遭安静下来。
秦淮不用想也知道这孩子是顾绛的,他真没想到顾绛是那种来之人,这还没成亲,便破了他妹妹的身子。
想想,秦淮恨不得将顾绛揪出来,对着他胸膛刺上百八十剑。
而秦子扬则是心虚得不行,他现在可是呕死了,若没有当初他的多事,如今阿姐也不会出事儿。
只不过,朋友还是太年轻了,男女之间的事儿,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这事儿……怪我。”
秦子扬挣扎着,还是开了口。
秦淮和宋来听见他怎么,皆是一愣,
宋来疑惑地瞧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神医,是我让阿姐和顾绛成婚的,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他们俩也不会偷偷成婚。”
“什么?”秦淮头疼,他原以为,秦子扬是最乖的,没想到现在还有他的事儿。
他默默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勾勾地盯着秦子扬,能把他看出两个窟窿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清楚?”
秦子扬头压得低低的:“当初,为了让阿姐完成母亲的遗愿,是我固执的让阿姐和顾绛对着父母的牌位拜了堂。”
“呵呵。”
秦淮是彻底不知道该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