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胎位不稳,有产的征兆。
宋来长长叹一口气,前几日才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这会儿又来这一出,他这一把年纪了还要为徒弟担惊受怕的,真是前世欠她的。
思及此,宋来挥了挥手:“你们都给我出去吧,别在这儿捣乱。”
“我不走。”顾绛拧着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霜,生怕这稍稍不注意,人便从他面前消失了。
秦霜腹痛难忍,紧紧拽着衣角,努力道:“顾绛,你给我出去,师傅要给我施针。”
她知道顾绛是担心自己,可顾绛待在这儿只会干扰宋来替她诊治,并没有什么作用。
顾绛这一颗心本就提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乱跳,这会儿听秦霜这么,才知道是自己冒失了,仅仅冲点头致歉。
可话还没出口,便被宋来给推出去了:“行了,赶紧哪凉快哪待着去,别在这儿烦我。”
知道顾将是替他那傻徒弟着急,可他一个啥都不懂的着急有什么用,倒不如想想现在能做些什么?
宋来将门一关,迅速回到床边:“霜儿,这针扎下去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点儿啊。”
本来这扎针是不会疼的,可秦霜这三番四次的折腾,只有下猛药了,否则肚子里的孩子就真保不住了,甚至有可能会殃及秦霜。
“师父……”
秦霜欲言又止,看得宋来着急,催促道:“有什么话赶紧。”
“尽力帮我保住这个孩子。”
身为医者,秦霜是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的,这个孩子保得住保不住,全凭意。
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秦霜的伤口裂开了,动了胎气,身子完全吃不消,她也知道要保住这个孩子比登还难,可她真的舍不得。
宋来一怔,就算他出手,这孩子也未必保得住。
瞧见宋来脸上反应,秦霜慌了,伸手抓住宋来的手:“师父,答应我。”
都到了这种危机关头了,秦霜还在想着孩子,宋来真的想一巴掌打醒她,奈何秦霜那双大眼睛一直盯着他,满脸乞求。
其实他们俩都知道,还有一种方法可以保住秦霜肚子里的孩子,只是这方法太过铤而走险,虽然能暂时保住胎儿,但是对母体伤害特别大,若是最后这胎保不住,秦霜很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生育了。
终是不忍心看秦霜这样,宋来点零头,有生以来第一次没有把握的答应了人。
秦霜脸上的表情总算松了,一脸安心。
宋来点燃自己特制的药熏香,让秦霜一点一点的陷入睡梦中,然后替她针灸。
这针灸既能止血,又可以帮助稳定秦霜的胎位,只是秦霜这胎究竟能保多久,得看她之后的情况了。
顾绛在门口踱来踱去,从走廊的东头走到走廊的西头,然后再从走廊的西头返回走廊的东头,如此反反复复,晃得秦子扬头都晕了。
“姐夫,我知道你着急,我也着急,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晃悠。”
本就心烦意乱的秦子扬被他这一弄,心中就更加烦躁了。
顾绛这一颗心就像被扔进了油锅里,反复的煎炸,根本听不见秦子扬了什么,埋头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宋来先看向秦子扬:“你去给我打盆热水来。”
接着,又看向顾绛:“你跟我进来。”
秦霜的伤在胸口,之前有医馆的女大夫照顾,可今日这情况恐怕来不及找女大夫了,只能先凑合着用顾绛。
顾绛进去,瞧见秦霜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胸口那块被血染成了红色,看样子擅不轻,顾绛又开始自责起来,想着若是没有他,秦霜一定不会受伤。
“这会儿不是你自责的时候,赶紧过来帮忙。”宋来踹了他一脚,将纱布和药递给他,“这里就交给你了,你给霜儿上药包扎。”
完,宋来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好心地带上了门儿。
床上的人还处于昏迷之中,熏香的药劲儿还没过,不知何时才能醒。
顾绛盯着手里的纱布,犯了难,平日里他给自己包扎都是随随便便,特别粗糙,可这对象换成了媳妇儿,他可没胆子那样干。
但若是不包扎,以秦霜现在的情况,伤势只会越来越严重。
顾绛咬咬牙,解开了秦霜的衣服,认认真真替她包扎,动作轻轻柔柔的,就像是微风吹棉花,不敢使大劲儿。
解开秦霜身上的衣服,顾绛便瞧见她身上的伤,大大的,应该是在离恨的时候受的伤,并未完全好。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胸口的伤,一件当胸,若是再偏两寸,恐怕他就见不到秦霜了。
这一想,顾绛的心便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的疼。
等替秦霜包扎完,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顾绛额头上已是薄薄的一层汗,他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便听见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姐夫,我送热水来了。”
厨房里没热水,这水是秦子扬现烧的,所以这才送来晚了些。
顾绛听到秦子扬的声音,回应道:“我这就出来。”
开了门,接过秦子扬手上的热水盆:“子扬,你先去歇着吧,你阿姐这儿有我照顾。”
大家都折腾了许久了,肚子也饿了,秦子扬更是一脸的倦态,胡子也有几日未刮了,青色的胡茬都冒出来了,顾绛不忍心看他这样。
而且,若是秦霜清醒着,瞧见自己的弟弟变成了这样,她肯定会责怪顾绛没照顾好自己的弟弟的。
偏偏秦子扬不放心,方才宋来出去的时候,他就逮着宋来问了半,秦霜没有醒,他这心里比任何人都着急。
“姐夫,我在这儿守着吧,你还是去想想办法,毕竟你体内……”秦子扬没有下去,顾绛可能还不知道他体内的是饕餮内丹,这事儿也不应该他去,等阿姐醒了,让阿姐亲自同他。
只不过,这饕餮内丹极容易将控制饶心智,秦子扬生怕出乱子。
顾绛的确不知道自己吃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瞧见他们的反应那么激烈,他能猜到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将它取出来,顾绛只能淡淡的道:“这事儿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