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慕容楚瞧着床上脸色苍白却依旧倾国倾城的女子,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那日,他们行船至阳城附近,见水上飘着一女子,他便让侍卫将人救了上来,没想到竟是个怀着孕的女子。
身上的衣着极为考究,慕容楚便猜测她不是一般人,便让随行的御医替她细细诊治,只是这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保住。
女子一连昏睡了几日,这会儿还没醒。
“咚咚咚”,克制有礼的敲门声响起,接着便听到男声道:“主子。”
话的是自己的贴身侍卫唐余。
“进来吧。”
人一进来,先冲慕容楚行了个礼,这才开口正事:“主子,没有人知道这女子是谁,她不是阳城人。”
“不是阳城人。”慕容楚若有所思,不是阳城的人却在阳城出了事儿,待人醒了他得好好问问。
“主子,明日咱们就得启程回南诏了,这女子……”有些话唐余不知道当不当,这女子来历不明,虽主子很感兴趣,可毕竟不是完璧,就算作妾室也是不妥。
“你就别担心了,这女子定是遇上了什么事儿?若真有夫家,怎么会一个人在那冰冷的河水之中?”
慕容楚就是喜欢上了这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一见钟情。之前或许不信,但现在他相信了,人与人之间是存在这种情感的。
主子决定的事儿,唐余毫无反驳的余地,只能点头:“是,主子,那我多安排多安排一辆马车。”
“不用了,将人放在我乘坐的马车上即可。”
唐余眉头一皱:“是。”
这事儿的确不妥,唐余知道主子此刻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可一旦回了南诏,众大臣瞧见主子带回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必然会议论,极有可能会影响到主子。
唐余跟在自己身边十多年,慕容楚自然知道他的脾气秉性,他此刻在想什么,慕容楚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唐余,这件事儿你最好不要自作主张,你若是敢动这个女人,我不会放过你的。”这算是一种警告,不止警告唐余,更是警告那些支持拥戴他的大臣,他相信唐余会把这番话传递给那些大臣的。
“是。”唐余点头。
床上的女子似乎是被两人话的声音吵醒了,发出低低的嘤咛。
慕容楚赶紧对唐余道:“你先下去吧。”
唐余退下,很快床上的人便睁开了双眼。
似乎是不能适应屋内的光,女子眼睛微微眯着,良久才睁开了眼,看清楚坐在自己床边的男人。
“你是谁?”她的声音沙哑至极,格外的粗糙难听。
慕容楚赶紧给她倒了杯水,扶着她坐起来:“来,喝点水。”
有了水的滋润,女子感觉好多了。
“我是南诏国的三皇子慕容楚。”
他丝毫没有隐瞒,毕竟这件事早晚得让她知道。
听了他的回答,女子眉头紧锁,揉着自己的脑袋:“那我又是谁?”
慕容楚一愣:“你不知自己的身份吗?”
他赶紧让人将御医请了进来,替女子看看。
隔着一张丝帕,御医的手轻轻探上女子的脉,脸上毫无表情。
“常太医,怎么样了?”慕容楚一脸着急。
常太医恭恭敬敬地起身,冲慕容楚拱了拱手:“回三皇子,这姑娘身子本就弱,在水中待了许久,这才导致失去了记忆。”
“可有办法治?”慕容楚下意识地问道。
站在一旁的唐余眉头一皱,主子这是怎么了,这女子不记得前尘往事不更好,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常太医一脸为难:“这个……”
并非是他不想出手救治,而是这的疑难杂症,恐怕只有中原的神医宋来可以治好。
“我明白了,来人送常太医回去。”
慕容楚完这一颗心又扑在了女子身上:“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女子嗓子哑了,一直没话,方才某一瞬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叫自己“霜霜”,怔愣了好一会儿。
这会儿见慕容楚问自己,她才回过神,摇了摇头。
“姑娘,你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吗?”
女子想了想,开口:“似乎有人叫我霜霜。”
是的,如今这个女子,就是秦霜,她跳进阳城河以后,是慕容楚救了她,可如今的她前事不记,脑中只影霜霜”二字。
“霜霜。”慕容楚将这两个字放进嘴中不停的咀嚼。
接着,他又开口问道:“不知姑娘可否记得自己姓什么?”
秦霜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那从今以后我便唤你霜霜吧。”
脑海中有一道声音与这重叠,秦霜一愣,那是谁?
见她没话,慕容楚就当他答应了,开口道:“霜霜,我让厨房炖了鸡汤,你要喝点吗?”
秦霜回神,点零头。
她几日未曾进食了,如今的确该吃些东西了。
一个侍女端来了鸡汤,慕容楚亲自给秦霜喂了鸡汤。
纵然秦霜失去了记忆,可她不傻,她看得出慕容楚对自己的关心,那是男女之间才有的。
待下人都走光了,秦霜才看向慕容楚,直白地问了出来:“你喜欢我?”
慕容楚也没想到秦霜这么直接,微微发愣过后,答道:“对。”
“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被莫名其妙冠上了“好人”称号的慕容楚眉头紧锁,不明白秦霜这是什么意思。
“霜霜姑娘,你这是”慕容楚向来心里藏不住事儿,有什么疑惑到底当面解开,这会儿他是真的不明白。
秦霜方才给自己探过脉,刚刚产,又受了寒,恐怕这辈子都不能生育了。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医术,那些东西就像是被刻在了她脑海里一般,就算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依旧能熟练运用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