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见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适合这行。”
Amay叹了口气,也学简萌那样坐在地上:
“和我一样,死脑筋,认死理。”
见简萌仍是一副失神的样子,她来了一剂猛药:
“你以为,余樱樱是真心对你好,一直在帮扶你,而你害得她自杀,是么?”
简萌听到PD的名字,终于是有了表情,转头看向一脸严肃的Amay。
“我告诉你,这场自杀是个局,余樱樱一早把你算了进去。”
简萌摆摆手,一点都不相信:“不可能,她在我没出道的时候就对我很好了。”
“那时的她也许是真心的,但是你现在动了她的‘蛋糕’,你觉得她还会一如既往对你好?”
“记住,在娱乐圈,永远是利益至上,没有真情。假夫妻能成真夫妻,真夫妻能成陌生人。好朋友可以为了一个代言反目,仇人却能因为资源演好闺蜜。”
简萌十分低落:“我知道啊,可是在我绝望的时候,只有她伸出了援手。”
“其实你自己也有怀疑的,对不对?为什么那么巧,你晕倒以后她就自杀,为什么那些记者会那么奇怪,一直在帮她攻击你。”Amay循循善诱。
Amay从她大包包里掏出一份资料,继续道:“你以为我这三天不来找你是在干嘛?我在连夜收集证据。既然余樱樱做了,就会留下痕迹。”
“这几家公司,是抹黑你的营销号背后的公司,他们有同一个股东,而这个股东,帮助过余樱樱打官司。”
“那些记者,是有人收买主办方放进场地的。可惜时间太短,我没找到指认余樱樱的证据。”
“余樱樱在房间里自杀后,她的助理立刻报案,并主动请来了各路媒体。”
“这几天在论坛上爆你料的人,是你以前的同学,我稍微吓了吓她,她就招了,是余樱樱的经济公司给的钱,让她拣你学生时代不好的事情爆。”
Amay一口气说了许多,见简萌还是把头埋在臂弯里不出声,不由有些着急。
她用力扳过简萌的肩膀,发现简萌早已哭成一张大花脸。
Amay却丝毫没有缓和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不想信也得信,这就是成长的代价。没有人可以在这个圈里一直单纯,这场舆论就是你的学费。”
简萌终是听了进去,她“哇”地一声,大哭着抱住跟自己一样熬成熊猫眼的Amay。
“Amay,带我这样的笨蛋,是不是很累很累。”
“简萌,其实你不笨,一点也不,你只是在逼自己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B市省立医院,几天来一直被各大媒体围得水泄不通,记者们都在这里死耗,直到自己完成一个“独家首曝”。
没想到惊喜来得如此之快,医院大门口开进一辆加长林肯,车门打开,一帮身穿黑衣的保镖鱼贯走了出来,排成两列。
“这阵仗,绝对是看望余樱樱的明星里排场最大的!”记者们都希望先拍到神秘巨星的表情,一时间,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只见一个身材窈窕,带着蛤蟆镜的美女优雅地在助理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她穿着今年最新款的皮绒短裙,脚上别出心裁地搭了一双棕色猎靴,手上、脖子上,都戴着十分夸张的珠宝。
记者围了上去,把相机举到头顶,渴望拍到来人的真面目。
而那美女似乎很享受被拍的样子,淡定地接受闪光灯的洗礼。
有记者不太满足,大喊道:“美女,摘下墨镜,我们看不清脸!”
美女也十分配合,当即就摘下了墨镜。
没想到,墨镜下的面孔,让在场所有记者的相机都停顿了三秒。
是简萌!是那个平时腼腆不敢说话的简萌!
只见她此时嘴角泛起优雅的微信,眼神自信地面对记者们的镜头,十分有腔调地等着记者们拍完。
就算是在圈里混成人精的老狗仔,此刻也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反应过来的他们疯狂地围上去提问:
“简萌,你还敢来医院,你对余樱樱没有愧疚吗?”
“简萌,看这边!你真的不在意‘小三’、‘金主’这样的传闻吗?”
现场炸成了一锅粥,“始作俑者”却仍是一脸平静。
“余樱樱是我参加选秀节目的PD,我来看望她,理所应当。”
“可能大家还不知道,我和言箬公布恋情的时候,余PD还来恭喜过我们。”
说完她还羞涩一笑,十分坦然的样子:
“大家都误会了,比起言箬,余PD更喜欢我哦!”
病房里,余樱樱在窗口观察楼下的简萌,笑道:
“以为她会一直蠢下去,没想到,醒得还挺快。”
她又转回头问躺在床上的人:
“是你教的吧?没想到困了你那么久,还是让你找着机会了。”
她想方设法关住的人,正是人间蒸发了三天的言箬。
“我说过,她不笨,她只是真心把你当朋友。”
言箬从他这三天的专属病床上起身,理了理头发,愉悦地问余樱樱:
“怎么样,我形象还好吧?我都三天没见她了。”
余樱樱却是不那么愉悦,冷哼一声,快步走出了病房。
她关上门,转头一看,走廊尽头,那个千方百计想要毁掉的女孩,正注视着自己。
简萌一步一步走向那个曾经带她脱离黑暗的偶像。
几步的距离,她走得很慢。
她想起了当年余樱樱教练习生们偶像的意义。
“偶像是生命里最纯洁、最遥不可及的一道光。你们可以不必成为那道光,但是一定要向着光追赶!”
她一直把余樱樱当作那道光。
所以明知道试戏《稚雪》,成功的概率约等于0,她还是坚持了一年,她想成为余樱樱这样优秀又不吝啬帮助新人的好偶像。
今天是她重新开始的一天,也是万分难过的一天。
余樱樱先开口了:“没想到你脸皮那么厚,还敢来医院。”
简萌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闪光的纸片,手摊开给余樱樱看:
“你看,这是当年总决赛,你握着我的手时,飘落在我们手腕上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脱粉了。”
金色的纸片随着简萌的手一扬,慢慢飘落到地上。
那年没有飘落在地上的稚嫩,终是被简萌酿成了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