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小姐,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简小姐,请你看着我!”
“昨天晚上的事,你还有一点记忆吗?”
豪华私人别墅里,一位私人大夫正在为简萌诊治。
简萌还没有从昨晚的惊吓缓过来,眼睛直直地看着脚尖,身体蜷缩着不发一言。
医生询问无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便离开了房间。
“谭医生,小萌怎么样?”房间外,言箬正紧张地等待着。
为了躲避狗仔的追踪,谭医生连夜从医院赶到元澔家,就是为了帮一再情绪失控的简萌诊断病情。
昨晚的事太过惊险,就算谭医生是华裔顶尖心理专家,也皱起了眉头: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简萌有着中度的急性应激障碍。你们怎么可以让她再一次犯险?”
“之前她已经出现了记忆闪回,不断在梦中回顾被绑架的场景,这是她心理的投射。”
言箬眸子里的伤痛毫不掩饰,事到如今,他也是万分后悔。
只是敌在暗,他们在明,稍有不慎,简萌将再次置于危险之中,如果不做局引蛇出洞,又有什么办法呢?
简跃此时也沉默地立在一旁。
昨天晚宴将计就计是他出的主意。
对外宣称他要回国,言箬沉寂一个月,甚至余樱樱和言箬一起出席晚宴,都是他们精心策划的环节。
为的就是敌人能放松警惕,安然地在宴会行动。
可敌人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明目张胆和丧心病狂。
他们竟然毫无顾忌地混进现场作乱,将电缆切断,将吊灯当场砸下。
甚至找来和那个绑架简萌的女人一模一样的人来做戏。
背后的筹谋者势力之大,这一回他终于有了概念。
好在这次抓住了几个逃窜的歹徒,可以拷问出一些线索,只是,小妹的病……
“我也听说了昨晚的事。”
见两个年轻人都不作声,谭医生作出了自己的分析:
“从医学的角度讲,如果说是背后的歹徒想要杀死简萌,不如说是他们想要逼疯简萌。”
这一分析正好映证了言箬心中所想:“医生,小萌她……”
“你先听我说。”
“我之前主修过犯罪心理学,也为刑事犯罪的犯人做过心理辅导。”
“我判断背后的那个主谋,是一种‘猫捉老鼠’的变态犯罪心理。杀人并不能给他带来快感,反而看人精神奔溃、一蹶不振他最感兴趣。”
简跃恍然大悟。
之前小萌经过绑架案,好不容易恢复了平稳的心态,如今又被那个貌似“绑架女人”的人刺激,又被坠落的吊灯惊吓,导致病情更严重。
背后的人,真的是一个集齐能揣摩人心理的变态。
“那医生,小萌应该怎么治疗,她现在怎么样了?”
简跃很是着急,如果背后的人目的就是让小妹疯,那么当时现场肯定是比他想象得更加恐怖,可惜当时他带队埋伏在酒店外,没有保护好小妹。
“难说。之前简萌虽然心理负担重,但好歹还记得那些事。可现在,她的大脑已经不堪重负,自动过滤了那些不好的回忆。”
言箬沉吟道:“如果记不起来,那就别让她想起来了。”
他仍记得那些小萌住院的日子,以往充满元气的她,像一朵被抽干了水分的玫瑰,眼睛里没有半分神采。
每个夜晚,她都噩梦缠身,辗转反侧,当自己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时,她才能够稍稍好过一些。
“没有那么简单!”
“她现在已经有了回避状态,如果再严重下去,可能诱发更多心理疾病。”
“一旦到了人格分裂、幻觉频现的地步,就什么都晚了,就算治好,大脑也会有不可逆的损伤!你们千万要慎重。”
谭医生嘱咐完,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也同情这个命途多舛的女孩子,才刚刚脱离险境,又陷入另一轮威胁之中,就算是心志稳固的人,都很难不产生心理问题。
言箬和简跃听完谭医生的嘱咐,对望无言,他们明白,简萌已经承受不住再一次伤害。
房间内,简萌仍紧张地端坐着,虽然Amay已经给她换了干净的衣服,但她还是死死地拽着余樱樱礼服的一块布料,不肯松手。
“小萌。”
言箬走进房内,握住简萌的手蹲下。
他一双桃花眼温柔地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小白兔,柔声安慰道:
“都过去了,大家都没事,你放心。”
简萌听到言箬的声音,眼泪一瞬间落下:
“导师,好多人,好多血。”
言箬听到她那么说,心中一痛,面上却还是柔和安定:
“没有人受伤,小萌,是你做了个噩梦。”
导师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简萌的心像吹拂过,不再那么疼。
只是,她虽然忘记了昨晚的一些片段,最后大家受伤的画面却还是历历在目,自责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我看到好多人受伤,余pd…余pd的腿还……”
“没有!”言箬见简萌又开始陷入幻觉,心中焦急万分:
“余樱樱是受了伤,但是都是皮外伤,她早就出院了。”
“是吗?”简萌一听他这么说,惊喜地抬起头,看着眼神里泛着浓浓忧虑的导师。
房门外,哥哥还独自站着,担忧地看着她。
“导师,那为什么我……”
回忆起当时的画面,简萌突然觉得头痛欲裂,那些众人受伤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简萌痛得忍不住喊出声:
“好痛——我的头好痛……”
简跃原本是站在门外,羞愧地不好意思进来,但看到妹妹痛苦的样子,立马忍不住跑进房:
“小萌,大哥不会骗你。那些人没有受伤!那是你不好的想象,你不要去想,放轻松!”
可简萌却完全听不进去,她觉得自己的灵魂轻飘飘的,身体却重如千钧。
她只感觉到自己最亲的人在抱着她喊着她的名字,却无法张开口回应。
情急之下,简萌再一次痛苦地落泪。
眼前是众人的惨叫和鲜血,耳边是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她无法承受这些,只能不断地哭,不停地哭。
如果人死了以后会去天堂,那么她现在已身处地狱了。
她要怎么做,她该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