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相视无言,大殿内一时落针可闻。
余进神色肃穆,已经彻底下定决心。
看着座下少年一袭白衣,眉宇之间朝气蓬勃,徐道衍微微失神:“原来已经有五十多年了吗......当年雏儿,现在也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了啊。这法子我都没想到,风险虽然大了点,却最是适合老三现在情况。”
这就是我徐道衍的弟子!心中得意,可徐道衍绝不会将其表现在脸上:“你可想好了?如此行事,加上你所修功法特殊,这风险可是不低。”
“弟子已经想好了,修行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嗯,既然如此,你便持我法令,去天玑峰一行吧。”
一道金光从徐道衍袖中飞出,余进接入手中一看,是一枚金色令牌。
令牌呈长方形,正面刻有七枚星辰,背面上是徐道衍名讳。令牌上面有无数细微光点不断闪烁。
余进也看了两眼就将令牌收起,对着徐道衍拜道:“师尊,弟子去了。”
“嗯。”徐道衍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师弟,想必下次见面,你就是金丹期了。师兄在此提前道途顺利。”
余进对着王伯安一躬身:“借师兄吉言。”
对着华逸善意的笑了下,余进缓步退出了玉衡宫,起了纸鹤飞向天玑峰。
路上余进想起一事,不禁拍了下脑门:“哎呀,给师侄的见面礼。”
转念又一想,自己身上也没什么能送得出手的物件,难道送酒?
万一再养出个小酒鬼,那二师兄还不得打死自己。
“嘿,红尘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余进对此行颇为期待。
这个念头是余进在前往玉衡宫的半路上突发奇想想到的:既然是心境过高导致的问题,那再提高一层不就行了?
现在的问题无非是法力之间太过紧密,导致自己现在难以自行凝丹。
那么只要心境更高,说不定就可以察觉到每一缕法力间更细微的空隙,空间多了自然结丹难度大大下降,而且到时候金丹质量也会有相应的提高,说不定还能丹成一品。
自己修行功法在心境上得天独厚,而如果失败也不打紧,不过是再来一遍,余进想到。
二十多年前自己这方面难以进步的时候,就有过去红尘窟的打算。后来顺利突破,也逐渐放弃了这个打算。
而之所以不先向徐道衍请教就直接做出决定,除开自己已经对此事有了七成把握外,还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理由。
“华师侄第一次见我这个师叔,岂能落了自己面子?”
理由看似荒谬,可余进偏偏对类似的事情极为在意。
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影响,明明相处一段时间自己怕是就要现出原形。
摇头失笑,余进又想到另一件事:“二师兄收徒了....”
五十余年,山门终于将北辰州收拾的差不多了吗?
不过还没到真正大开山门的时候,应该只是零零散散的先培养些新血,余进随意想到。
自己又没到元婴,收徒之事早得很。
倒是门内大比....
一想到这事,余进就一阵头大。自山门回归之后,由于事务繁忙,门内大比就终止了。
自己也是因此清闲了数十年都没有与他人斗法,与其他峰弟子相交都是用了星敛决隐藏自己修为的。
既然山门开始逐渐接纳新弟子,那就说明门内大比也快重新举办了,到时候自己赢也不是输也不是,里外不是人啊。
车道山前必有路,遇事不决走为上。余进暗自盘算,自己只要顺利突破金丹,然后以增长见闻为由去门外闯荡,师尊还能不让自己出去不成?
时间嘛,早了不行晚了不行,温师兄不是掌门弟子么,找他打听下。
规划好后路,余进只感觉神清气爽,纸鹤速度都不由得快了几分。
三个时辰后,天玑峰已是摇摇在望。
距离天玑峰还有三里地的时候,余进对着天玑峰打出了一道法符,然后就操纵纸鹤在原地不断盘旋。
没过一会,一道人影便从天玑峰中飞出,逐渐接近余进。
人还未至,一道饱含喜悦的声音就传到了余进的耳朵:“余师弟!你可是难得来我这一趟啊。”
来者正是当年余进见到的第一个同门,温青段。
余进面上也是笑意连连,对着温青段大笑道:“师兄哪里的话,自上次一别,师弟我对师兄一直是念念不忘啊。不知师兄欠我的灵石什么时候还?”
听得此言,温青段面不改色,仍是满面春风道:“师弟啊,你这可不厚道了。咱们当年说好的,你三我七。虽然事后暴露,可师兄我也没让你吃亏,甚至自掏腰包补偿你的损失,你看看,为兄可曾有过半分怨言?”
二人都是笑呵呵的,可气氛却微妙了起来。
“师兄,论话术,我是说不过你的。”
“哎,别这么说,不过是为兄站在道义这一边,立于不败之地罢了。”
切,明明就是仗着我找不到证据。余进暗恼,当年怎么就觉得这位师兄风光月霁了?明明是无耻之极!
好在自己这些年也不是白过的。余进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水晶球,坏笑道:“师兄,你猜这是谁的影像?”
温青段一惊:“这小子虽然在无耻一道上还比较稚嫩,可一些手段却相当不凡,自己也是吃过一次亏的。”
当即不敢大意,脑中急速运转:“有这个自信让我失态的影像.....那次赌局是我两一起办得,肯定不是。而其他的....这小子都不在场,不可能知道的....”
“给师兄个提示。”余进左手托着水晶球,不急不缓道:“是那个人的。”
温青段停止思索,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余进,余进也很配合将水晶球激活了一瞬,一个绝美女子在空中翩翩起舞的影像也随之闪烁了一下。
“呵。”不屑一笑,温青段哈哈道:“师弟,你也太天真了。”
“扑通”一声,一个七尺男儿在半空中跪下,飘到余进身边抱住余进大腿,声音撕心裂肺:“余师弟!不,余师兄!你是我亲哥!一眼,就一眼!求求您了,发发慈悲吧!”
“是啊,我真的太天真了。”余进叹道,“低估了你的下限。”
“灵石呢?”
“都在这。”
“嗯,师兄等一下。”收起灵石和水晶球,余进又拿出了另一个水晶球对着温青段:“笑一个。”
见温青段面带犹豫,余进板脸道:“嗯?玉倾仙子最新的舞姿不想看了?”
温青段顿时点头如捣蒜:“想!师弟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将装有温青段一生之耻的水晶球放回储物戒,余进看着还抱着自己大腿,一脸可怜相看着自己的温青段:“红尘窟,带路。”
“好嘞,师弟您跟着我!”
跟在温青段身后,余进脑中回想着自己对温青段的印象。
温青段,男,天玑真传,掌门亲传弟子。二百余岁,为人无耻,常面不改色坑人于无形,且管挖不管埋,拿了好处就跑,为人恶劣之极。
奈何,对一名为“玉倾”的仙子甚是痴迷,几乎到了失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