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的豪气万千,可余进并没有因为出了天武皇朝范围就大张旗鼓,反而是鬼鬼祟祟的从天武皇朝南边的边疆处摸了过去。
“之前都这么谨慎过来了,可千万别阴沟里翻船。”
如果有的选....
无奈的叹了口气,余进打起精神,偷偷摸摸的再度进入了天武皇朝境内。
而这次,余进决定从该皇朝南北处查起,仔细的看看这个莫名出现的神教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赶路之余,余进整理了下之前得到的信息,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特点:“一般教派都是有管制的,哪怕是曾经家家户户都敬拜的灶王爷,也是有独属于自己的庙宇的。可这个摩罗大神却没有,不,简直就像不把信仰放在心上。”
还有那个女鬼,余进现在确定此鬼成形过程绝对有人干预,只是对其目的还是一无所知。
“如果我没有前去,任凭其出世之后大开杀戒的话,那个阵法的样子.....”
稍稍假设推演了下,余进脑子中突然凭空冒出两个字:血祭。
这个词仿佛扎根一般在余进脑内回荡着,惊得余进前行之势顿了一顿,一刻不停的敛息法差点中断。
驭剑在附近转了一圈,方圆百里都杳无人烟。
余进只是稍稍考虑了一瞬,断然道:“此事不明,我心难安。还是得推演下。”
随即落下地,星力稍稍流转,右手臂上闪过一道流光,随后恢复正常。
手臂如刀切豆腐般没入地面,挖出一大块泥土:“如果是真的话....不,还不能这么快下决断。”
很快,一个可以容纳一人的深坑就挖了出来。
余进跳下土坑,躺在里面,将外面的泥土盖上后,就闭上了眼睛。
识海内,原本稀薄了不少的灰雾再次浓郁了起来,余进漫步在其中,伸手对着一片灰雾摇摇一握。
那片灰雾立时翻涌起来,逐渐变成了一张三丈高宽的巨大地图。
天武皇朝的地图余进自然是有的。虽然不是很精细,但只要是涉及到地脉的城镇,无论大小都在宗门记载之中。
余进伸手在地图上一抹,地图上顿时有两个城镇,一个村子亮起了黑点。
分别是那小渔村,海燕城和宁安城。
盯着地图半晌没动,余进眉间紧皱,最后还是分别在海燕城和宁安城上虚点了几下。
下一瞬,地图上的两座城镇就变成了两座看上去大相庭径的阵法。
余进深吸一口气,双手不断的虚点在宁安城阵法的各个节点上:“假设女鬼出世之后没有大开杀戒,甚至连凡人都没有察觉,那阴气凝而不散,阵法逐渐由阴化阳。如果期间再有信仰插入,阴阳乍变....”
半晌过后,余进盯着眼前早已面目全非的阵法默默不语。
转头看向另一座海燕城:“来吧。”
可能是信仰比较浓厚的缘故,海燕城阵法的推算比宁安城快了不少。
而最后摆在余进面前的,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大阵。
此阵上的阵纹余进从未见过,可从模拟的灵力走向不难看出其作用。
“血祭全城.....”
余进口中喃喃自语,身子稍稍晃了一晃,下一刻又稳稳站定。
呼吸微微急促,余进仔细回忆了下自己脑中的天武皇朝地图,确认无误之后,双目露出决然之色:“来吧!”
随着这一声“来吧”,面前的地图开始向着余进不断靠拢,最后将余进完全包裹进了地图中。
离战城,是天武皇朝的三座重城之一。此城位于天武皇朝西南,历史上的功用暂且不谈,只谈其所处之地:西为无尽大海,东为万丈巨峰。
此城所在地势平缓,而地下有三道中等地脉流通,祛阴散晦。就算放眼北辰州上下,也是一座上等的灵秀之城。
但是此刻,这座灵秀之城却是血光滔天,城内无有一个活人,只有滔滔血河在城内大街小巷不断流转。
而从天上向下看,就会发现血河看似杂乱无章的在城内流淌,实际上是按某种玄妙的阵势在不断积蓄力量。
血色越来越盛,最后化为了一道直通天地的血色光柱,矗立在城中久久不曾消散。
而几乎同时,远处也有七十道光柱冲天而起,与离战城的光柱摇摇呼应,似是有着什么联系。
在这些光柱的互相呼应之下,万里晴空逐渐显现出了一道道繁杂无比的阵纹,只看一眼就让人心神不宁,惶惶不安。
阵纹在不断互相覆盖,似是在吞噬一般。
看着缓慢,实则只是短短片刻,一道足足覆盖了天武皇朝全境的阵法显现在天空之上。
下一刻,一道不堪重负的声音从阵法中发出,随后整个阵法便化作片片血色菁英,散落在了大地各处。
余进有些疲惫的睁开眼睛,打破土层钻了出来,看着湛蓝的天空一言不发。
“这事太大了,我管不了了,溜了溜了。”
如果可以的话,余进真想这么做。自己只是一个小修士,而对面能在宗门眼皮底下布下这种手段,自己贸然前去岂不是找死?
默然良久,余进最终苦笑了一声:“知道后果又如何?如果真的全城都被这信仰侵蚀,每个城镇都有不下九人被那黑色光点种入,那发动与否真的就在主事者一念之间。”
这种情况,回家叫人也来不及了。
一天不把主事者揪出来,这里离人间地狱就一直是一步之遥。
余进现在可以断定,主事之人绝对藏身于都城。
自己梦中推演之时,国都是大阵中心,主事之人不在其中还能在哪?
至于大阵最后破碎,那是自己信息不足所致,并不代表现实中也会如此。
“现在去考虑还有哪座城镇没有列入计算毫无意义,必须要除去主事者才行。”
余进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希望渺茫,恨恨的跺了跺脚:“还真是挑了个好时候啊....几位祖师都在星辰中稳定法体,修复伤势,门内有大法力处理此事的前辈都另有要事,不是在万里青冥就是在九幽黄泉,十余年内都脱不了身.....”
余进所不知晓的是,在宗门回归之后,北辰祖师曾经召集各脉祖师推演天机,反复确认北辰州至少百年内无有忧虑,这才放下心来,养伤的养伤,增加底蕴的去增加底蕴。
即便如此,北辰派也并没有放松,而是在人手紧缺的时候依然十年如一日的派出弟子巡游州内全境。对凡人自然是秋毫无犯,但对那些灵异之事,但凡有一点异常立马就是雷霆手段。
所以不是北辰派不小心,毕竟宗门祖师,大乘修士都发话了,洗地也洗了不止一次。
谁知道就在这般谨慎的情况下,还有一个天大的异常就在那摆着,几十年没有被人发现?
“不慌,还有时间...”
慌乱只是暂时,余进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按推演来看,西方有很大概率已经沦陷,但东方可能是因为顾忌宗门,所以信仰散布较慢。”
至少自己在宁安城的时候,没有闻到那股怪异的香火味。
余进又稍稍心算了下:“悲观来看,凭那神灵的手段,大概还有九年左右,此国上下就会全部沦陷。”
当前状况已经不是人数可以解决的了,必须得将那人找到,然后将其击杀。
没有主事之人,阵法自然就不会发动。
“香火灵敏,城内不能使用法力。回去宗门一趟要用掉两年时间,而且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人布阵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还是需要有个人去都城打探消息。
而打探消息的人最好需要一个没有疑点的身份,这个也需要时间准备。
余进想了半天,最好发现似乎只有自己是现在最合适的人选。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余进发现自己这段时间叹的气似乎比自己在山里叹的都多。
从储物戒中取出一道闪耀着紫光的法符,余进在上面将自己这段时日的见闻记录在了上面,随后将其抛在了空中:“可谁知道会在这里出这档子事?这已经是身上最好的传讯法符了,希望不要超出使用范围。”
空中的传讯法符闪了一闪,便消失在了空中。
而在余进的感应中,法符几乎是以龟爬的速度在向着宗门方向飘去。
“离宗门越近就会越快,至少能在大阵完善前送到.....那就好,以门内的实力,月许就能到这般,我也需要有人接应.....”
做好后路后,余进转过身,神色肃然,身板挺直的向着最近的离战城走去。
“如果这次不死的话,以后我说什么都不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