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进虽然不清楚那把凶兵是什么兵器,但本命法剑的感应绝不会出错。
“看样子是被镇压了?”
正想再仔细感应下这把武器的状态,异变顿生。
在余进的眼中,山上突然涌起一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凶煞之气,然而刚刚冲出就被牢牢挡住,一道阵法在山上一闪而过。
通过体内法剑,余进感受着山中传来的那阵挣扎不屈之意,时断时续,然而力道却是一次比一次强。
余进驾着马车,握着缰绳的左手伸出一根食指,不断敲击着膝盖:“三,二,一。”
随着余进最后一下敲击,地面仿佛微微震动了一下,然后便归于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嗯?”
燕武志掀开马车侧面的窗帘,探出头左右看了看:“余大哥,刚刚怎么了?我怎么感觉车子好像震了一下子?”
然而余进却没有一点反应,燕武志不禁有些疑惑:“余大哥?”
“啊?”
余进这才回过神,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嘴上却淡淡到:“路面不平,可能是颠了一下子,不用在意。”
说完后余进又稍稍沉默了那么一下,随后笑骂了一句:“一路过来还没习惯呢?你小子就是大户人家过惯了好日子,没吃过苦水。”
我以前练武的时候可没少吃苦。
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燕武志灿灿的笑了笑:“额....可能是我多心了。不好意思啊余大哥。”
见前面余进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燕武志缩回到马车里,抱着双臂靠在一个酒坛上:“刚才感觉也不像颠簸....没想到我也会近乡情怯?”
自嘲一笑,便也不去再想刚才之事。
马车在余进的操控下四平稳的前进着,而余进此时不自觉的攥紧了缰绳,心中雀跃无比。
“真是运气!刚刚的震动应该是那把凶兵最后一搏,却让我窥见了一丝端倪....”
也不知是感受到了自己体内的法剑,还是凶兵本来就积蓄够了力量,总之这一下传出的信息对余进来说,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
心中盘旋不散的阴霾消散了些许,要不是马车里有人,此时此刻,余进简直想要饮酒高歌:“有胜算!”
原本余进只是想着彻底搞清楚情况后想办法拖延,等待宗门收到自己前面发出的消息后前来除害。
到时候里应外合,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以一国为阵,瞒天过海骗过了整个宗门。能施展出这种手段的人,怎么看都不是自己能应付的了的。
所以这段时间余进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一路走来真的是可以说是如履薄冰,生怕什么时候从天上伸出来一只大手,像拍苍蝇一样将自己拍死在地上。
“等等等等,冷静冷静。”余进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前面的推断重新推理了一遍,以防止有什么错误。
首先是那道阵法:“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阵纹和梦中推断出的都是一脉相承,这么有特点的阵法,说和邪神没有关系,谁信?”
这点没有问题。
然后是那把凶兵:“从法剑中传来的反馈上看,此物是一件真器无疑。虽然锐气有损,可从刚刚气势来看,少说也得是元婴才有资格收起!”
境界不足,所以只能设法将凶兵镇压,这点也没有什么问题。
最后是镇压之地:“天山距离都城最多也就三四百里,对于修士来说却是不远。”
距离自家大本营如此之近,却只是将其封印而不收服,布下的阵法还特意有敛息之能,足以证明主事之人修为不到家!
不然怎么会留出这么一个破绽?
念及此处,余进愈发的肯定,那凶兵就是感知到了自己的本命法剑,这才故意闹出了一番动静。
为的就是能够脱困!
虽然不是没有其他可能,但按照余进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再加上对敌人性格的判断来看,上述推断的准确性至少有七成!
回顾完毕,余进心中的一块大石顿时轻了不少,忍不住伸了个懒腰:“金丹啊,那可用手段就多了。”
暗自盘算着自己有哪些手段可一击致命,余进又想到了一点,神色稍稍凝重:“不对,敌人可能只有几个,但是背后一定还有人,甚至可能是一个大势力!”
能瞒过宗门上下所有大能的心血来潮,如果不是有和祖师势均力敌的大乘修士施法进行掩盖,那就是动用了什么耗费不费的秘宝或法门。
绝对不是一个小小金丹能做得到的。
余进越想眉头皱的越紧,最后却展眉一笑:“就算有后手又如何?我也不是没有。”
将此事抛在脑后,对着身后车厢喊道:“燕兄弟!老哥我有些困了,你出来驾一下车!”
一路上二人已经如此轮换了数次。余进是顾忌身边有人,自然要装一下。而燕武志是搭车的,余进也没收他钱,自然想在别的地方出一把力。
身子骨虽然虚弱依旧,但驾车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马车在路上稍稍停顿了一会便再度走了起来,余进在车厢里背靠酒坛,左手臂搭在车厢窗沿上,缓缓闭上了眼:“推演一下吧。”
听到车厢内逐渐变均匀的呼吸声,驾车的燕武志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不愧是走南闯北的人,睡得就是快。”
又想到自己身上的事,脸上露出了几丝忧郁之色。
右手松开缰绳,摸了摸怀中从不离身的神像,神色逐渐变的坚定:“神启不会有错,这次回城,我定然会光耀门楣!”
回想起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从万众瞩目中跌落深渊,从泥泞中找到一丝曙光,托着病躯坚持不懈的练武....
“衣锦还乡做不到,但我定会再次名满京城!”
结束了回忆,摸了摸自己瘦弱的身体,燕武志伸出了右手,对着空气握了下拳头。
只听空气中发出了“啵”的一声。
“还差一点....”
距二人三百余里处,天武皇朝都城之内。
皇宫里的某处宫殿,一人正坐在一张座椅上品着茶,座下有一名黑袍人正对其行大礼跪拜,一张嘴在不断闭合,好像正在报告着什么。
坐上那人先是优雅的饮了一口茶,然后才正眼看向那名黑袍人:“做得好。这样一来,我们距离永寂就更近了一分。”
“属下....属下还有一事要禀告。”
黑袍人吞吞吐吐,身子有些发抖。
面前的大人最厌麻烦,最烦意外,可这事自己却不得不报。
“嗯?”
果然,一道带着不悦的声音传入黑袍人的耳朵,顿时吓得黑袍人魂不附体:“大人恕罪....”
“算了,讲!”
不耐烦的声音传来,黑袍人却是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大人今天心情不错....”
将身子伏的更低,黑袍人趴在地上恭敬道:“禀报大人,天山那边刚死了一个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