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谈兴上来,燕武志边走边说说了一路,大都是和本朝皇太后相关的事迹。
其中不少在余进听来颇为虚幻,但也有一些地方在余进看来颇为蹊跷。
“吃人之事未必不是谣传,且那皇太后按理来说今年已经七十有三,燕兄口中的容颜不老也可能是有什么秘方.....”
就在余进有些犹豫不决的时候,燕武志的一句话又吸引了余进的注意:“以前不知听谁说起过,说真的皇太后早就死了,被某个鬼怪鸠占鹊巢,从开国之初就一直活到现在。不过现在这种说法倒是越来越少了,要不是余大哥你问起,我还真不一定能记得。”
燕武志说着说着感到气氛有些不对,转头看向余进,发现其正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好像在发呆一般。
不禁缩了缩脖子,有些不自在道:“余大哥,你盯着我干啥?你不会真信了吧?”
“没事。”
余进只是稍稍愣了愣神,马上就回过神来,但心中却有些不甚平静。
“燕武志口中的异常,和我的推断大致符合,甚至还帮我完善了不少。”
本该为找到线索而高兴,然而余进此时却有些忐忑。
“会不会太顺利了?燕武志也是虔诚信徒,被幕后人暗示操纵是轻而易举。我会不会早就被发现,被引诱去一个陷阱?”
越想越是悲观,连带着余进的识海都是阴云密布。
就在这时,识海中心突然浮现出一把利剑,只是一个盘旋,就将识海周边阴霾清扫了大半。
而剩下的阴霾也随着大片阴霾的消失而逐渐消散。
余进只感灵台一片清明,忍不住长长的呼了口气:“想的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之前是自己压力过大,加上计算失误,有些患得患失,这才导致外魔丛生。
这时候就显露出心境高深的好处了。‘明心’境界不是白叫的,发现余进心思絮乱,顿时就自发的化作一把慧剑,为余进破除迷妄。
余进现在神思灵动,不复之前滞涩之感。且对自己上一刻的想法感到好笑。
“之前是怎么了?怎么畏首畏尾,想这想那?”
自己是容易多想,可绝不会没有基础的乱想,所想之事都是有据可循的。
但是这次都在想些什么?陷阱?影藏这么多年,幕后之人有没有注意到我还是两说呢。如果真发现了,身在它的神国内,有心算无心之下,自己也翻不起太大的风浪。
虽然听着有些丢人,但余进笃定自己没有暴露的依据之一正是自己在这座城内的弱小。
毕竟没有人会大费周章去暗算一个可以轻易击败的人,最多也就小心下有没有什么超出自己预料的后手罢了。
总归是名门子弟,余进没一会就意识到自己之前是什么状态,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一阵轻松。
“之前的觉没白睡啊。”
心底感叹了一句,余进对没有察觉到一丝问题的燕武志拱手道:“燕兄,这次多亏你帮忙,我才能入得了天家的眼。如今我要去城外寻一处地界作为酿酒之处,不知燕兄是否有兴趣和我一起?”
燕武志闻言后遗憾摇了摇头:“可惜,家里还有一些事情等着我去做。”
又对着余进自嘲一笑道:“还真是讽刺,我之前几个月在家里都是无人问津,除了我生母外一个搭话的人都没有。”
“可就在昨日奉上名武酒后,陛下龙颜大悦,家里的态度也是大变,世事无常,莫过于是。”
对着余进一抱拳:“大恩不言谢。如果余大哥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招呼,燕武志定然不会推脱半点。”
余进点点头,二人在一条岔路上就此别过。
余进于是就一个人出了城,游览着天武城周边地貌,为自己之后的‘冒险’做着准备。
次日,余进再次进了宫,凭着一些普通的诱导手法,轻易的见到了皇帝,得到了皇帝‘放手去做’的承诺,并且得到了一面令牌,可以在任何时候进宫面圣而畅通无阻。
余进虽然诧异于皇帝的痛快,但也不会傻到推脱不要。
而在有了令牌之后,余进也是放开手脚,开始大张旗鼓的在天武城东面大兴土木,搞得只要是有心人都知道那里有一座皇家酒坊正在建造。
一月后,余进看着面前已经有了大致规模的酒坊,无视里面劳作的工人,径直走入了盖好已有一周左右的地下酒窖中。
酒窖里面空荡荡的,混合着一股酒香:余进以秘方为由,在酒窖里泼洒了大量美酒。
“差不多够用了。”
虽然觉得有些仓促,但能在短时间内做到这样,余进也知道不能再苛求太多。
这段时间,自己老是若有若无的感到一道或是多道视线在暗中观察着自己,哪怕是在自己特意嘱咐,‘事关家传秘方,如无必要切勿进入’的酒窖中,也是阴魂不散。
“好粗浅的敛息法,装作没有看到还真是费神。”
好在监视只是维持了一段时间后就自动撤去了,也没有对余进的计划造成什么实质上的影响。
监视并没有让余进产生什么恐慌,反而是心中大定,对自己的判断更加确信。
那人能够掌控全国,却无法第一时间接受朝堂上的消息。自己拿出名武酒后过了足足两周,这才做出了反应。
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人位高权重,足以影响朝堂,但又位居深宫,手下想要见一面都难!
至于为什么此人甘愿忍受诸般不便,余进心中也是有底。
“想要在宗门眼皮子底下搞事情,那只能装成一切正常的样子。镇压国运,魔染镇国重器,如果那人还想要在朝堂上搞风搞雨,怕是人道就彻底反噬,宗门想不发现也难。”
事到如今,余进依然对对方的最终目的知之不详,但既然自己推算出了那地狱景象,就绝对不能让对方得逞。
希望这次能有所收获。
余进闭上酒窖大门,上好锁,随口找了个理由让建造酒坊的人们改天再来后,不急不缓的向着皇城大门方向走去。
而地下酒窖之内,早就踩得平平的土地上,一道微光一闪而逝。
天色刚刚过了正午,余进一人畅通无阻的进了皇宫。
走在去往皇帝所在的路上,余进见四周无人,灵感也没有什么异常,便靠着墙一个翻身,拐入到另一条小路上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