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晞晴听到爸爸在打电话，像在跟姑姑说“别哭”、“明天就去”这类话。爸爸挂了电话，和晞晴忙问有什么事。

“你爷爷病危，我们得赶紧回去看看他。”

和晞晴一时难以接受，“病危？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这么严重了？”

“已经住院一个月了，我们没告诉你，爸爸也是一直在医院陪他，知道你放假回来才回家的。”

“可是去年做完手术，医生不是还说爷爷是有福之人，效果特别好吗？”

“这次不是因为癌症，是感冒引发了肺炎。”

“肺炎难道比癌症还可怕吗？怎么可能因为肺炎就到了病危的程度。”

“我们也奇怪为什么这次这个病怎么都治不好，医生说了，该用的药基本都用上了，就是不见好，因为你爷爷抵抗力太差。”

具体情况等明天回去再看吧，和晞晴也不敢再问下去，怕惹得爸爸伤心。

妈妈轻声说：“现在外面下着雪，天也快黑了，上高速不安全，今天的火车已经没有票了，明天一早就走，买最早的票。”

虽然心里都担心着牵挂着，但是大家又都觉得这一关可以过去，爷爷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中午下了火车，姑姑说先回家吧，重症监护室不让家属进去看，刚回到奶奶家吃过饭，妹妹他们也回来了。

“姐姐，我真想不到爷爷会这么严重，他以前身体那么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生病会这么严重，癌症都治好了的。”

“姐姐别担心了，爷爷一定会好起来的。”反倒是妹妹来安慰她，和晞晴却没法像她那样心里满是希望，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相信爷爷一定会好。

伍灿熹说今天一整天都在做检查，他妈妈非要让他做一次全身检查，“其他地方都好着呢，就是胃不好。”

“那检查结果怎么说的？是不是还像以前说的那么严重？”和晞晴问。

“听起来没那么严重，但是手术是一定要做的。”

傍晚时分，医院已经到了家属送饭时间，除了奶奶，家里的人都在医院走廊里守着，姑姑和护士说了好长时间，才同意让和晞晴和妹妹进去探望。

姑姑交代说：“你们一个一个进去，记住千万不能哭，爷爷一看到你们可能会激动，氧饱和度就会降低，你们也别说太多的话，就鼓励他好好配合，告诉他过几天就能出院。”

和晞晴走进重症监护室，穿戴好医护用品后，一个护士来问：“你来看谁啊？这里不能随便进，谁允许你进来的。”

“刚才打过招呼了，说可以进来看看。”

“谁同意的？我怎么不知道......算了，进来吧。”

病房里还有一些病人，和晞晴按照姑姑描述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爷爷，他也一眼就认出了和晞晴，抬了抬输着液的手，示意她过去。

这时，又有一个护士来问：“你来看谁？”说清楚名字后，她嘱咐和晞晴别说太多话，不能让患者激动。

爷爷很瘦，比以前还瘦。

和晞晴说一些话，爷爷就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待了一会儿，和晞晴说：“爷爷，我不能在里面太长时间，一会儿小淇也要进来看您，我先出去了，您好好配合，咱们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爷爷还是点点头，看向了一边。和晞晴怕自己哭，就出去了。

大家问和晞晴情况怎么样，她出来时还算平静，说着就哭了出来：“我戴着口罩，刚一进去，他就认出我来了，招手让我过去，我觉得爷爷特别清醒。”

等了一会儿，妹妹也出来了，“我觉得爷爷挺好的，就是不能说话，我说什么他都知道，我还说一会儿大家就都来看他。”

姑姑说：“不能这么说啊，这样他会觉得自己......”姑姑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大家都懂是什么意思。

小淇擦了擦眼泪坐到和晞晴身边：“姐姐，我刚才看见爷爷全身插了那么多管子，还那么瘦，差点就忍不住哭了，我一直忍着不让爷爷看见。”

“你也觉得他看起来还很清醒是不是？”

“是，可是已经下了病危，我也没想到这么严重。”

医生来了，叫家属们过去，“接下来是三天的抢救时间，准备用医院最好的药试试，如果这个药用过还不见好转，家属们就要做好心里准备，如果有所好转，还需要从病人的喉管上开刀。这种药一支的费用很多，你们考虑考虑是否用药。”

“医生，有什么就用什么，只要能治好，费用那些都不用考虑。”

“我们也不能保证，就是试试，看看效果怎么样，患者的抵抗力太差了。”

“谢谢您了，谢谢医生。”

伍灿熹做完了检查，问和晞晴在干什么。

“我爷爷病危......我在医院等。”

“我懂你的心情，奶奶怎么样？”

晚上医院留太多人也没有用，和晞晴和妹妹回家陪奶奶，她红肿着眼睛问：“你们进去看见爷爷了？他怎么样了。”

小淇安慰奶奶：“爷爷挺好的，我和姐姐进去看他，他意识可清醒了，医生说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和晞晴也不知道是该瞒着奶奶，还是说实话，心里总觉得不能说假话，却又担心说了实情，奶奶会睡不着觉。

这一晚，奶奶就坐在爷爷常坐的位置上，看着地板发呆，和晞晴见到这一幕心里发酸，“奶奶，不早了，你快去睡觉吧。”

奶奶叹了口气：“你们也早点睡。”

“好。”

第二天，医生说爷爷氧饱和度暂时稳定了，情况有所好转，大家都松了口气，到了下午，爷爷状态依旧很好。

妈妈还要上班，妹妹也要上课，她们就先回去了，和晞晴放了假没什么事，留在这里等着。

李一帆问和晞晴什么时候有时间，大家想去看郑老师。

“爷爷病危，我现在不在B市。”

“那你先去忙。”

宿舍群里的话题，和晞晴也不想看，除了回复伍灿熹，其他人不重要的话，和晞晴都没有心情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