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觉得话题有些歪了,纠正道:“对了,他身上有什么花名册你知道吗?”
十三想了想,“这件事得从年前说起,朝廷发现元州有人在经营私铁矿,正准备查,就发现铁矿已经被人炸塌,死了很多人,朝廷大怒,下令彻查。不久后查出和某些朝廷命官有牵扯,但是知情人皆被灭口,同时江湖上传出消息,说有工人悄悄记录了参与人的名单,不过那名工人失踪了,而册子被唐欢盗走。”
“所以,现在应该有很多人在找他吧。”余笙摸着下巴道。
“公子,您好了吗?花主排名赛已经开始了。”晚香扬声道。
余笙也意识到自己在里面待得太久,理了理衣服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揣测:“一个工人哪有机会接触这么核心的东西,该不会是个幌子,好把祸水东引给盗圣吧。”
她想着事情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十三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主子说,今晚的花费你自己想办法。”
余笙啪的一声撞在门上。
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神和颤抖的食指中,十三昂首走了出去。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终于有了些许爽快!
晚香看见两人先后出来,立马摆出最完美的笑容。而此时的余笙看见这个笑容,心里不再美滋滋,反而有些欲哭无泪。
对于任务早忘到了脑后,只想着待会儿要怎么脱身!
早知道,先前就不那么猖狂了!
一行人走远之后,角落里走出一名黑衣男子,他的衣角绣着一朵半开的蒲公英,左手食指带着一只黑曜石指环,深邃的双眼带着些许兴味看着余笙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余笙回到雅间,果然楼下的舞台已经开始热场。
坐在楼上往下看,深深觉得再好看的歌舞都无法挑起自己的兴趣。她侧眼看向桌上自己豪气买下的“礼物”,也不知道能不能退?
“公子想送哪件礼物给水仙姑娘?”晚香善解人意道。
余笙心道:我什么都不想送,我想回家......
但是,她余光瞥见晚香,又转过去看了看楼下表演台上的姑娘,脑袋里一道灵光闪过,突然就有了法子。
“晚香啊,小爷觉得你可比那什么水仙、芍药的好看多了,不去踢擂台?”余笙笑道。
晚香眼里闪现出一抹艳羡,又有些遗憾,“排名赛的不仅仅是脸,还得有绝活。”
“那你呢,就什么都不会?”余笙道。
这就有点儿难办了......
“那倒不是,楼里专门有教习姑姑,不过奴婢来的时间不长,吹拉弹唱都只会些皮毛。”晚香话里带着谦虚,但表情明显在传达她学有小成的讯息。
余笙身体前倾,挑起她的下巴,勾唇道:“不如,你叫一声好郎君来听,小爷捧你上榜?”
晚香闻言,双眼迸发出光芒,明明很激动却还要保持仪态,娇羞的喊了声“好郎君”。
“好!不过小爷有个条件,那就是得到的钱要分我一半。”余笙看鱼儿已经上钩,笑着道。
晚香面有不解。
余笙做出一副傲娇样,“老头子总骂我败家子,这次小爷就让他看看,小爷也是有实力的人!逛个青楼都能日进斗金,只是想不想挣的问题!”
晚香也见过不少有钱人,知道他们许多都有稀奇古怪的想法,也不深究,反正自己能上榜就行,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余笙在心里长松一口气,脱身第一步,达成!
对于现在的十二花主来说,她们所拥有的绝活就是吃饭的家伙事儿,日日练、夜夜练,丝毫不敢懈怠。
所以这一时半儿想让晚香在这上面赢过她们并不容易,也不大现实。为今之计,只能另辟蹊径,以稀奇取胜!
余笙大脑飞速运转,在纸上写写画画,花了近一炷香才终于定稿。仔细和晚香说了一下曲子,表演细节和想要达到的效果后,她就迫不及待的捧着稿子奔了出去。
说实话,余笙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对了,叫尽人事,听天命。大不了最后被打一顿丢出去呗,她就不信楚杨会眼睁睁看着正在培养的棋子被打死。
直到现在,她才有心情欣赏歌舞,偶尔还能和十三说上几句。
十三看着她一派轻松的模样,良久终于忍不住道:“你为什么觉得她可以?”
余笙笑了笑,“因为,她有一颗不甘于人下的心,有敢于抓住机会就上的行动力,有勇往直前的冲劲儿,还有脑子,最主要的是,长得还好看。”
从她帮导师带研究生到自己带研究生这一长段时间里,已练就仅仅凭一次面试就能判断出哪些人会成功,哪些人只能勉强混个文凭,虽然智商大家都是差不多的。
准确率说不上百分百,但也**不离十。
她觉得,晚香身上有成功的特质!
十二花主排名赛参与者除了上次的十二名胜利者外,还有不少来踢榜的美女。余笙以为,晚香要准备好一切上台可能得排到最后一个,谁知不到一个时辰就听到了熟悉的报幕。
轻松而灵动的旋律一出,让颇有些审美疲劳的客人们顿感耳目一新,而特意调暗光线的舞台让大家都好奇的投去目光。
舞台中央有一道造型奇特的圆形白色屏风,屏风后立着一名身材曼妙的少女,随着舞姿的变幻,影子也映射出不同的妩媚风情,所谓隔雾看花花更娇,连影子都如此婀娜,屏风后的人又该是怎样的风华?
晚香的声音甜美,特有的尾音拂过人的心头,让人觉得心里像有羽毛拂过般的舒畅。
屏风移开后,舞台灯光恢复,一身红衣、妆容清纯的晚香站在许愿树下,双手将手中的刺绣送给青梅竹马的少年,此时曲调轻快,男的俊女的俏,脸上的幸福笑容是一副养眼的画面。
转眼,乐声曲调微变,红衣少女被送上花轿,双目含泪的看着身后追逐的少年,而后踏入冰冷的大宅院。少女单纯,在宅院里被多番算计,还被灌下药汤失去生育能力,落魄不堪,所嫁之人在起初的新鲜过后也不再见她。
她独居寡出,一杯清茶、一本佛经修身养性,提笔练字,写下当年的情诗,忆起当年的人,那人却真实的出现在眼前,拿出了丝帕信物,早已死去的心复燃,两人携手私奔,主家追杀,经历多番劫难才终于逃脱。
到这里,乐调再次欢快起来,无数的桃花瓣从天而降,少女恢复当年模样,拿着一把红纸扇,一舞一唱皆轻快婉转。
此时,乐曲已经进入尾声,灯光再次变暗,晚香回到屏风后,只把美丽的影子留给观众。
几乎她的表演一结束,大厅里就爆发出了掌声,不少人为她慷慨解囊。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演绎成这样,余笙已经很满意了。如她所料,单纯的歌舞想在其他人当中脱颖而出很难,那就在里面加入才子佳人的故事,再辅以视觉的美感冲击,必能让人降低对歌舞能力的要求。
十三对晚香的表现也很诧异,不由得看了余笙一眼。
“去,送五颗宝珠。”余笙吩咐道。立马就有丫鬟替她将宝珠送至楼下。
十三心里咯噔一下,五千两,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