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安有些犹豫,但因为要查一些往事,沈先生和其他人都被派出去了,所以这段时间主子才会忙得昏黑地、不分昼夜,才会大意让刺客得逞,现在自己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樱
也不怪他优柔寡断,只是但凡碰上有关主子安危利弊的事,他总要更加深思熟虑些。
唐欢对余笙自然是一万个放心,摩挲着下巴道:“这人一不吃饭倒是问题不大,但药得喝吧,要不你还是先把他弄醒喝了药再睡?”
“咦?有道理耶。”余笙赞赏的挑挑眉。
唐欢难得细心一回,她总不能打击他。主要是这个时代没有静脉输液,药物摄入还得靠口服。
“药呢?”余笙看向随安道。
“已经熬上了,大概还需半个时辰。”随安道。
“可以把御医开的方子给我看看吗。”
余笙这么做不是因为同行相轻,而是唐欢过,现在想要楚杨命的人比以前更多了,都光明正大的刺杀了,那再从药入手也并非不可能。
方子已经给了府医去熬药,但随安已将上头的药都记了下来,此时正好派上用场,一一背诵了出来。
听完随安的口述,余笙觉得方子没什么问题,便点头道:“那麻烦你先去给我找一副未使用过的银针,还要一个大碗、纱布和烈酒。”
随安微怔,这配方似乎有些熟悉啊。
而随安的这一发愣在柴云舒眼里就是迟疑的意思,前院的事她从不插手,也不能插手,因为楚杨非常不喜,甚至于她话的分量还不及随安重。
但现在楚杨深陷昏迷,身边又没什么心腹,就算知道自己左右不了什么,也由不得要多几句,“这位婆婆可有把握?王爷身份贵重,若是出了意外,恐怕您有九条命都不够赔的。”
这几句话警告意味十足,余笙也不怀疑其真实性,但她发现柴云舒是真的变了,变成了她曾经嗤之以鼻的权贵嘴脸。
当然,在这个等级非常森严的社会,为了适应生存环境而做出改变是非常有必要的。如果仅仅如此,她也不会对柴云舒有微辞。
但那晚早樱的一言一行尤然在耳,这几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失神只是一瞬间,余笙很快收回思绪,轻轻笑道:“云侧妃请放心,若平王殿下真因民妇出事的话,民妇赔上这条命便是。”
唐欢也表态道:“还有我,我可以替她做担保。”
随安是知道楚杨很多秘辛的,更知道唐欢是绝对不会加害自家主子的人之一,先前的疑虑便打消了,着人去把东西都准备好。
然后余笙就发现了一件十分尴尬的事,不知道是不是这副身体的年纪大了,眼睛看不大清楚,想要扎准穴位,要么用手定位,要么就凑很近或者后仰很远,妥妥的远视眼加近视眼啊!
为了不至于形象太难看,余笙以施针需要清静为由把柴云舒和唐欢请了出去,至于随安,不动就只能随他去了,正好留下还能打个下手。
余笙琢磨着时间,果然刚施完针,楚杨修长的睫毛颤了颤,汤药就到了门外。
“主子!您醒了!”随安喜形于色的凑上去。
楚杨睁开眼,并没有对随安激动的情绪做出反应,而是像没睡醒般,睁着一双眼,讷讷的看着正在拔针的人。
余笙将楚杨头上的银针都取下后,就发现了他的目光所在,大概是刚醒,意识尚未回笼,他眼底的惊疑没有半点掩饰。
余笙眨眨眼,忍不住抬手摸脸,想确定是不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谁知一摸就摸到了一脸褶子,瞬间泄气,不开心道:“真是不好意思,丑到你了。”
外头等着的唐欢听见动静,早就自己推门进来了,大步走到床边将余笙挤开,“我看看,被打傻了没?”
楚杨淡淡的看他一眼,没有话的欲望。
“快告诉表哥,到底是谁对你下的黑手,回头我去偷光他的家底。”唐欢继续自己的戏。
余笙忍不住朝翻了个白眼,真是能耐啊,人家要你的命,你却只想要他的钱。
还是随安先看不下去唐欢的聒噪,端着药碗上去将楚杨从碎碎念中解救出来。
喝完药,楚杨昏昏欲睡,强撑着喝了几口米粥,吩咐完事务才闭上眼,至于唐欢和余笙,他从头到尾都没多一个字。
余笙无所谓的耸耸肩,“这病也看了,药也喝了,我们回去吧。”
只是唐欢还没回答,随安便先开口了,“唐公子请留步,主子现在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后续仍需医治,在圣医谷的人来之前,能否劳烦两位先在王府住下,以防万一。”
唐欢点头,“这个要求很合理。但我认床,换了床晚上会睡不着的,她倒是可以留下。”
余笙对唐欢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卖聊行为表示鄙视,但人家这要求也在情理之中,就没开口拒绝,只目送唐欢离开。
送走唐欢后,随安向余笙揖了一礼,“不知婆婆该怎么称呼?”
余笙暗暗发誓,下次附身之后一定要把本体的祖宗十八代都弄清楚,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答:“我姓余。”
随安顿了顿,而后招手唤了个丫鬟过来,“带余婆婆去客房休息。”
余笙一整都看着这个忙前忙后为自己打点的丫鬟心情有些复杂,想她第一次来王府的时候也是个被压榨的下人啊,再来却成了座上宾。
晚上的时候,楚杨再次醒了过来。
随安将他擅自做主让余婆婆留下的事情上禀,本以为会遭到斥责,谁知自家主子只是沉默片刻,开口:“既如此,就飞鸽传书让圣医谷的人别来了。”
“这不妥吧。”随安下意识拒绝,这民间大夫和下闻名的圣医谷怎能相提并论?
楚杨略显不耐,语气重了几分,“照本王的做。”
如此,随安便不敢多嘴,立马让人将信送了出去,并差人将余婆婆请过来。
余笙刚进门就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道:“民妇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