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十九 不想干了(1 / 1)蚩少青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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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做刀,劈的是自己父亲?这话听着,也委实大逆不道了些。

言书微微的眯了眼,看向林谦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这样冷心冷情,拿着自己父亲,不,是全族的平安富贵做价,连骨子里寒凉的元夕听了都不由有几分惊诧:“你这样说话,怕是要被雷劈的吧?”

言书笑道:“元夕,你几时又这样迷信了?林公子这样说话,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你一惊一乍的,倒是惹人笑话。”

林谦道:“空知说过,身为庶子,我必得学会为自己打算。这是我从小就学会的道理。”

他不是不懂旁人为何诧异,只是,各人有各人的道,没有谁有资格在旁人选择的道路上说三道四。

所以,那些异样的眼光,他从来都不在乎。

对于他的坦荡,言书心内没有半分鄙夷,只是暗叹林墨这老狐狸,扮猪吃老虎的精明了一辈子,这回怕是失算了。

“我想,不管有没有婉君姑娘的事儿,账本的筹码怕是你一早就备下了要与我做交换吧。林堂主千算万算,豁出你来,原以为是舍了你来试探我,却不想,你一早就存了心思,偏等他来开这个口,好名正言顺的与我会面。”

林谦抬了目光,第一次与言书有了对视,心内赞叹:明知对方不怀好意,可他的称呼却丝毫不因为对方的德行而失了该有的礼数,仅这一点,自己就做不到。

“阁主圣明。”

这个少年,看起来温柔多情,甚至带了几分良善,可城府之深,教人心惊。

言书笑了笑:“你不用这般赞我,倒是你,这样处心积虑的调查自己父亲,求得是什么?富贵?荣华?还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这话说的不客气,林谦听在耳里却不恼:“阁主说的这些所求,原本就是同一样东西。在这世上的寻常百姓中,最惧怕的就是贫贱二字。这是你们这些上位者永远不会有的体会。”

上位者?这倒是个不错的词,只是,子非鱼,安知鱼之愁乐。

“若无婉君,我终生所求,大抵就是越过大哥接了这琉璃阁的交椅。可如今……”林谦苦笑,夹杂了几丝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甜蜜:“如今,我只希望婉君能逃脱这苦海,此生无恙。”

元夕方才还言语奚落的嘲笑他无情冷心肠,此刻听了这番言谈,倒是默了一会儿,瞧着言书示意宛芳去取东西,也没有出声询问。

一张精贵别致的洒金花笺纸由宛芳捧着递到了跟前,林谦眼角一跳,不自觉的又去瞧言书。

这花笺纸制的特别,正面瞧着只是寻常的宣纸掺杂了一些金箔碎片,但若是举起来,对着阳光细瞧,就能发现隐藏在其中蓄势待发的腾蛇花样。

富贵且不易损坏,林谦看的分明,这就是父亲口中的常常提及的死生花笺。

这花笺轻易不露面,但凡出现,签的都是寻求交易之人的生死当。

心思回转之下,一丝笑意浮现在他颇有几分狼狈的脸上,不论如何,至少,婉君有救了。

言书道:“公子既有所求,给的价格也合适,今日我便应承了这买卖。婉君姑娘,七宝阁帮你救。至于旁的,我想公子必然早有打算。七日之后辰时,我在这阁内,恭候公子大驾。”

回到府里,天已大暗,言书这一日除了那些糕点外再没吃过旁的,难免有些饥肠辘辘,所以,在看见楚晋准备的吃食时,显得格外高兴。

言书不爱饮酒,一个人的时候尤胜,玛瑙杯里配菜用的半盏花间醉一口没动,倒是那乌骨鸡配着燕云火腿熬的浓汤,他足足的喝了两碗,连带着饭也添了不少。

楚晋看他吃的香甜,心里也高兴,这一季事多,眼见着自家的主子就这么肉眼可见的消瘦,他自然心疼坏了,整日里催着厨子变着法的做各样吃食,就是为了在晚间瞧见言书有这一刻的舒心。

直等到撤了碟子,言书拿水漱过口,又端着一盏碧螺春,如老僧入定一般满脸惬意的靠坐在填了满满蚕丝的软枕上后,秦敛才开口提了正事。

“三爷,昨儿的事老奴与烟岚一道细细查了,被控住的奴才受不住刑,已然都招了。”

“招了?”言书有些意外:“这样快?”

会为了穆家庄的人来他屋子里纵火的,除了宋家,不会再有旁人。

宋家的家训,言书一清二楚,断然不会培养出这种禁不住刑的脓包。

楚晋接着道:“这些人原不是专业训练的,当初入府时底细也是干干净净,所以在筛选的时候才没有被剔除掉,这是老奴的失职,还请三爷责罚。”

言书摇头:“言家那么大的地方,仆从众多,难免鱼龙混杂,这本就是防不住的,换了谁都一样。楚伯不用过分自责。不过,既然是底细干净的人,想来什么都没有问到吧?”

楚晋道:“这却也不是。”

他取了一卷纸张出来,摊放在言书面前道:“来历再干净,一旦做了什么事,总能留下痕迹,三爷您细瞧。”

这是一份口供,字迹工整硬朗,一看就是楚晋怕自己见不得脏,重新誊写的。

“谢成晏?”言书疑惑:“好好儿的,怎么还和雍亲王扯上关系了?”

穆家庄这事,本是由宋献引起的,却不想,还有别的皇亲牵扯在其中。

寻常打掩护不说,竟然还把火放到了自己宅子里。

这可就不太妙了。

老爷子做事高调,露了不少七宝阁的行藏,倒累的自己处处受限。

言书有些头疼:“楚伯,老爷子把这烂摊子给我的时候可说过,七宝阁处事机密,非朝廷要员不得知。可如今我瞧着,怎么是个人都知道我们是为了谁在跑腿?一个个有恃无恐的捧了筹码来与我们做交易。”

“这倒也罢了,我不过是去案发处瞧瞧,还能把火惹回来。这家,我怕是当不得了。我看啊,要不你还是把二哥找回来,不说旁的如何,好歹总比我耐打些。我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要应付这些污糟事儿,委实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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