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九六 伤己身(1 / 1)蚩少青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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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书这年纪正是爱嗜睡的时候,更兼着了却一桩心事,松乏之下,一觉便睡到了日落。

落日余晖别样红,元夕立在外头,透过窗纱看着他迷迷瞪瞪的起了身,没什么形象的伸懒腰,嘴一骨碌就将早些时候在七宝阁听的那一耳朵秃噜了出来:“每日家情思睡昏昏。”

原是他自言自语,奈何里头那位耳力绝佳,忽然听得这么一句,应也不是,骂也不是,仿佛被果皮卡了喉咙,憋了半晌才道:“往后少听些词曲罢,一日日的乱用,也不嫌膈应。”

莫名其妙被怼了一回,元夕也不恼,只顾着自己笑眯眯道:“我这几日也没什么旁的事儿,就跟着刘翁学听戏。你别说,那戏里面的唱词虽然文绉绉的,我也听不懂,可一句句都很入耳,也能找到对应的日常。实在妙得很。”

听不懂还能觉着秒的很,也不知该说他有天赋还是没心思。

言书懒怠理他,任由宛芳服侍着穿好了衣衫后定定的对着窗柩发呆。

盘子里摆着新进的橘子,金灿灿的还连着果叶,叫人瞧着很有食欲。

方才言书在睡觉,宛芳借口主子睡眠浅,硬是拦着不给吃,现在人既然醒了,元夕也就不客气了。

清新的橘子香气混合着屋子里的蜜合香,倒有几分别样感受。

元夕手上不停,嘴巴也不听,嚼着橘子还能腾出空来说话:“玉璃啊,你说,凌战那小子身上是不是还没好呢?不然,今天这样大的事儿,他怎么不过来?”

元夕才醒,眼神都是空的,身上也懒懒的:“商贾之间的事儿,他一个世家子弟来凑什么热闹?平白跌了身份。”

元夕不爱听这话:“哎,再怎么说你们也是自小一处长大的,为什么在你眼里,就总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条条框框呢?你这么贬低自己,凌战可知道?”

“这不是贬低。”言书淡淡道:“我与舞阳的交情是真,官商不在一个地位上也是真。我便是与他再要好,也跨不过世俗的礼去。”

“明白明白。”元夕嘟囔:“说来说去就是你不愿意给他惹麻烦。你呀,就是个心口不一的两面派。”

两面派?这个评价倒是中肯,心口不一却不见得,不叫舞阳来,一是怕给他添麻烦,二嘛,自然是因为没有到那样的时候。

只是,自己虽不曾开口,但按舞阳的性格怕也是时刻牵挂着这头的,方才疲累太过,倒是忘了这一茬,如今得了元夕提醒,少不得要走一遭:“烟岚,你且跑一趟,告诉凌爷爷和舞阳,我这边已经没事了,也好叫他们不要惦念。”

白日里的那场对账,除却宛芳一个闷嘴葫芦,也只一个元夕从头看到了尾,此刻见言书懒懒的,少不得要挖些话来逗他开口,也好叫他打起精神来。

“旁的那些人,我也算看清楚了,但那个女堂主是怎么回事儿?我瞧你对她似乎有些不同寻常。按你说的吧,林谦被下毒,还有我们在城外被人围剿的事儿都是她叫人做的?如果是这样,她可比林竹还狠辣许多,可你偏偏不愿意立时对她下手,似乎还巴望着她能认个错减轻罪罚。怎么?在你这儿,坏人还分男女不成?怜香惜玉也不是你这般的吧?”

元夕嘴里没有象牙,这句话言书早有领悟,可听他满嘴胡诌,还自以为有理的模样,还是叫人不能不难受。

偏偏,他还说的起兴了,不依不饶接着道:“要说起来,你对那林老头子可没什么慈悲心肠,说是拖下去换衣裳,还好心好意的给他包扎了伤口。这般精心护理,可他回来的时候,面上的神色还是算不得好啊。说吧,你叫烟岚拖他下去,背地里到底动了什么手脚?我可不信你只缴了他的印章没了他的家财,就算把事儿揭过去了。”

元夕嗓门大,说起话来本就有几分叽叽喳喳的热闹,偏他嘴里还含了橘子,鼓鼓囊囊的更显吵闹,言书闭了闭眼,终是没有忍过去:“那你说,我该对他做些什么才像是我本该有的样子呢?”

元夕认真想了想:“唔,他面上无伤,看起来却格外苍白,出来以后还能那样嚣张跋扈,也不像是被毒打以后该有的模样……玉璃,你该不会是用毒了吧?”

“毒”这个字从元夕嘴里出来,叫人听着似乎分外惊悚些,偏玉璃不介怀,眼帘都没有多抬一下,理所当然道:“对啊。我原想着用针之类不显眼的,叫他多少吃些苦头,可是那样的话不就是叫他知道我原本就不愿留着他吗?与其这样,倒不如学学傅琴,用些毒。儿子因为老子遭了这么些罪,做老子的哪里还能独善其身。只是,他比林谦大好些,受的打击吃的苦也远不如林谦刻骨。”

“瞧不出来啊。”元夕笑眯眯的,才是真正一副两面派的嘴脸,似乎早忘了自己当初对待那个黑衣人时的严苛:“你对这个林小公子倒是算得上情深意重。先前还逼着傅琴认罪,为的不就是要给他个明白吗?”

言书道:“够不够意思的我不知道,但他也确实可怜。自小缺情少爱,以为自己所求所想不过是为着往上爬。好容易有个婉君姑娘陪伴在身边,也非的到生离的时候才能体会那种情深。如今又中了耄耋,也不知将来会是何情景。”

“玉璃,你这话倒不像是在说林谦。”元夕皱了眉头看他:“你不会是借着他瞧见自己了吧?你与他可完全不一样啊。”

“不一样吗?”言书笑笑:“也许吧。至少我的父亲是真心疼爱我的,身边也没有婉君那样的姑娘。而且,我也不会那样傻。非得到了没有转换余地的时候才能明白自己的真心。你也知道,在我看来,除却珍惜当下,再没有旁的什么事要紧了。”

“是啊是啊,你从来都是最聪明的。”赞美的丝毫不走心:“说来说去,你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傅琴后头到底是个什么人?倒值得你这般同情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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