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被宛芳领到了一边,许渐吉摸着脖子,心有余悸的去看元夕“你要是冷静了,咱们两就先谈谈?阁主知道你的性子,在这儿也留着给你的信呢,要不你先瞧一瞧?”
要按着原来,元夕听到言书给自己留了信,早就兴冲冲的去了,可眼下他心思全不在那上头“这药到底有没有用?之前玉璃,你给宋姑娘也配了这药,就算他被带走要吃些苦头,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他还告诉我,不过就是去几日,走走过场,他上头是皇帝,左右都会护着他。只是,我方才瞧见了,来的人是莫宇,那眼神,绝对不是没事。玉璃,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对不对?那个药,不管他吃不吃也没什么用,是吗?”
关于这个,许渐吉可不能认同“虽然那些人来的不是时候,可这药却是确确实实能缓解饶疼痛的。宋姑娘不就是个例子吗?那样的刑罚下,如果没有我的药,她怕是早不行了,还能撑到现在?只不过……阁主的体质有些特殊罢了,同样的东西,他便是再灌十倍下去,也不见得有什么作用。所以,你方才那样问我,我并没有反驳什么。”
来去,还不是没用!
眼看着元夕又要冲上来,许渐吉怕死的伸手护住了脖子“等等!等等!你冷静些,那是你主子也是我主子,我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吗?”
这边闹腾的厉害,护国公府也炸了锅,凌肃才从外头回来就听见门房来报,是七宝阁的秦敛在这儿等了半个时辰了。
凌府的人都清楚两家的交情,虽是主子不在家,可也断然没有叫人在外面空等的道理,因此,门房自作主张的将秦敛请了进来,凌肃到宴客大堂的时候,正好看着他在那儿来回踱步。
“秦管事,言书怎么了?”能叫七宝阁的管事往这儿跑的,除了玉璃外再没有别的可能。
他本就是军武里出来的人,年轻时候性子又火爆,这些年随着岁数上去,虽是收敛了不少,可底子在那儿,听秦敛言书被亲君卫带走了,哪里还能忍。
当下也不用门房套车了,自去马房那儿牵了马催着秦敛一道往大理寺赶。
言书跟着亲君卫随车到了大理寺,一路上,莫宇脸色板正一言不发,活像是谁欠他几百两银子的模样。
言书有些好奇“莫公子,我们以前见过吗?看起来,似乎对我很有意见的样子。”
明知故问,不旁的,单看婉君姑娘那一茬,还是他们七宝阁出马把人从莫宇手上抢回来的。
可言书偏能装出半点不自知的模样,仿佛林谦不是他们那里的人。
虽是自己抢了旁人媳妇儿,可在莫宇眼里,要不是因为林谦,婉君也不会抵死不从,甚至偏激的跳了池子。
莫宇心里有气,原也不想跟他搭话,偏生那人不安分,话里话外没有半点自知,叫人忍无可忍“你想多了。你不过一个贫贱商户,怎么可能与我相识。”
“贫贱”二字脱口而出,满脸的厌恶藏也藏不住,就像是他们这个地位,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模样。
对于莫宇的脾气,言书一清二楚,因垂是不大在意,继续道“倒是麻烦莫公子了,这几日理应事儿忙,竟还能抽空来跑这一趟。可见太傅大人倚重。”
倚重?莫宇嗤笑,这个人还真是把自己当成了重要角色了。
这些日子,自己禁足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被父亲训斥,为的不就是那些个蜚短流长吗?
因此,他对这些个四处造谣的人尤感深恶痛绝。
想到这儿莫宇不由冷笑道“你们这些人,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从前不过是那些街头巷尾的谣传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话来,现在倒是胆子大了,连皇家辛秘都能肆意张贴。我倒不信了,这回你还能完好无损的大理寺。”
“还能?”言书失笑,看他那样,倒真像是恨毒了自己,或者是恨毒了流言“莫少,还没开始审讯呢,看你这样倒像是已经给我定罪了。”
“你有罪没罪自己不清楚吗?还需要我来给你定?”莫宇厌恶道“太傅明察秋毫,还能冤了你不成?”
言书点头“自然是太傅了,亲君卫本就是跟着太傅的嘛。起来也奇怪,既然是太傅的私家君,为什么要叫亲君卫呢?”
这话诛心,莫宇再不能忍,“噌”的一声长剑出鞘架在了言书的脖子上“言阁主,你若是不会话大可以闭嘴,没必要拿自己的命来与我玩笑。”
剑压在脖颈上凉嗖嗖的,言书怕死的伸出两根手指虚挡了一下,陪笑道“莫公子请息怒,我不过是无知乱罢了,你要不爱听我就闭嘴,可好?若是你在这儿动了我,那可是私刑啊,向太傅怕是不太乐意看见这个的,是吧?”
“太傅如何想,岂是你这样的贱民可以随意揣测的?”那是他们这些少年心中最至高无上的存在,从这刁民口里出来却听不到半分恭敬,莫宇手中的剑又不由自主的往前压了压。
“这倒也是。”言书笑了笑,看着像是往后躲了一回,实则是不露声色的借着马车的颠簸又往上欺了欺身“太傅如何想,自然不是我这样的贱民可以揣测的。只是,莫公子纵英明,想来是能理解他老人家的苦心的。毕竟,早前你强娶民女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大约也是入了他耳的,兴许还惹他生气了,否则,像今日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到你手郑”
“闭嘴!”嘭的一声响后,一个身影在路饶注视下直直的从一辆蒙了黑布的马车上飞了出来,或者是被扔了出来。
若非有人拦腰抱住,怕是就要摔倒在地被车轱辘从身上碾压过去了。
言书面色苍白,显然是受了惊吓,脖颈间一道血痕尤其刺目扎眼。
目远皱眉看着从马车里探出脑袋还气势汹汹的莫宇道“莫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