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郝只当自己这回死定了,庆幸弟弟没事儿的同时也不由感慨,这回真不该过来找言书麻烦,真是自寻倒霉。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取而代之的是一具温暖且带着甜糯糕点香气的怀抱,一阵旋地转后,楚郝终是鼓起勇气睁开了眼。
言书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跟前,月牙色的坎肩不见了踪影,一身湖蓝的丝绸中衣将他整个人衬得越发玉颜皓目,玲珑清雅。
千钧一发之际,他脱了外衣一个飞扑下蒙住了老虎的头脸,又顺势抱着瘫倒在地的楚郝几个翻滚逃离了老虎的攻击范围。
“你是疯了吗!”对于言书来,这样的举动显然已经是他的极限,此刻连训斥都带着几分气喘“就这么躺那儿等它来咬吗?方才打我的时候不是挺有力气吗?”
按他的性子,原还想着骂几句,可眼下形势不容许,他只得“啧”了一声用作结尾,趁着老虎还没挣脱回身冲着那些个吓傻的公子哥儿吼“还在这儿杵着做什么,能跑的能动的都快些回去,到营地喊些大人来!我这儿牵制着。”
到这儿又去看楚郝“还能动吗,若是没伤着就快些起来,跟他们一块儿走。凌战在北面猎兔子,你若不想害死我就去喊他,要他来救我。”
罢,也不再理他,转头去看那被他用衣服蒙住的老虎。
来也怪,这老虎方才攻击楚郝兄弟的时候动作迅猛灵活无比,可眼下却像是被一件袄困住了,摇头摆尾的挠了半日,才将那东西撸下来,眼神也不似方才凶狠,摇摇晃晃的,倒有几分像是喝醉了酒的大猫。
方才还被自己压在地上欺负的人,转瞬间却救了自己,这叫素来自傲的楚郝有些不能接受,自然更不愿丢下言书逃命。
犹豫了一瞬后,楚郝坦然道“你才救了我,我自然不能丢下你一个人独自面对这样的东西。舞阳能帮你的,我自然也能。我看着老虎像是不大对劲,你这衣服上是不是放了东西?”
言书抬眼看他,倒像是有些惊讶“是一些叫人镇静的药草,寻常都是装在荷包里带着能避蛇驱蚊。只是这老虎体型太大,怕是作用不了许久。你现在不走,等下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果然,在他们话这么一会儿功夫里,老虎的眼神又慢慢恢复了清明,看着两饶目光也越发暴怒,只是因为上一回的教训,叫它谨慎了不少,并没有立时上来攻击,而是缓缓踱步,细细的观察着这两个娃娃。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许是病急乱投医,眼瞅着其他人在言书的命令下跑了个一干二净,楚郝居然低声下气的来跟言书求教。
好在后者也很知趣,没有在这样的时候跟他调笑,只是沉声道“我记得舞阳过,你身形很快是吗?”
一边,一边张开了双手,心翼翼的将他护在了身后。
楚郝看他这样,有些汗颜,老老实实的答道“在我这样的年纪里大约还算不错的。”
言书不明白这所谓同龄人里的不错是到哪种程度,因此只能拿了唯一知晓的人做了标准“和言书比呢,谁更快些。”
楚郝当仁不让道“我。”
这就够了,言书心内略安,声道“等会儿我会抓住机会攻击他的双眼,在我喊起的时候,你尽量带着我,能躲多远躲多远。”
话到这儿,一直在他们周边徘徊险的老虎像是寻得了破绽,一声虎啸后冲着两个孩子飞扑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言书抬起了右手,对着来势极其凶猛的老虎握紧了拳头。
被他护在身后的楚郝知觉着眼前银光一闪,像是炸出来了一朵开到极致的花,而那花瓣则是由无数细如牛毛的银针组成,此刻随着言书的举动,也尽数没入了老虎的眼睛里。
于此同时,言书大喝了一声“起。”
楚郝不敢怠慢,伸手护着言书,疾步往后退了三四丈。
几个翻滚立定后,才有勇气回首看他们两方才站立的那块地方,已然被吃痛而暴怒的老虎几爪子移为了平地。
腥红的血液从老虎的眼睛里缓缓滚落下来,显然,言书方才那一手是将它的眼睛彻底弄瞎了。
楚郝惊魂难定,却也不由从心底佩服言书的果敢“接下来呢。”
言书“嘘”了一声,向上指了指,示意楚郝往上去,如今老虎看不见,只要他们能在树上躲好,等着人来也就没事了。
毕竟在所有评书先生嘴里,老虎是不商户会爬树的。
谁知,楚郝却漏了几分为难,朝着自己的左臂努了努嘴。
方才从老虎背上被摔下来的时候还不觉得,自己的左臂已然摔折了。
原本是想留下来帮衬的,如今看来倒是成了一种负累,楚郝有些难堪和歉意,声道“要不然你就别管我了,自己上树吧,我留在这儿,做个饵也好。”
“你做饵?”言书声道“我不过是个商户人家的子,若是顾着自己逃命把你丢这儿,回头你老子爹还不得扒了我全家的皮。你若动不了就老老实实待着,等会儿我想法子把这老虎引开,你配合我就成。”
言书这话,的又快又密,叫人来不及反驳,楚郝甚至来不及问一句如何引开,就看言书拿石块朝着离他们尚远的反方向丢了出去,“咔哒”一声,成功的吸引了老虎的注意。
趁着这间隙,言书一个翻身与楚郝拉开了距离,反手又是一勾,银针打在远处的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老虎已经从最初的暴怒中平静下来,此刻对这种声响尤其敏感,凭着着本能,一步一步走的尤其心。
为了不伤着自己,言闵从不让他在针上抹毒,平时还不觉得如何,今儿还真有些有些可惜。
眼瞅着老虎走到了自己预想的位置,言书抬了抬左手,一根细如琴弦的铁丝飞升而出,已诡异的角度在老虎脖颈上结结实实的绕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