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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两人一来一回的交锋后,言书开口了“沉香,你该清楚这次治疗是你现在能争取的最后机会,哪怕不能根治,但却可以帮助你好好的多活些日子,对吧?”

“是。”沉香肯定的点头,表明自己心态。

“好。”言书道“在这基础上,我还是要多嘴问你一句,在你眼里完成太傅的嘱托是不是比你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那是自然。”沉香似乎很奇怪,为什么言书会问出这样不成问题的问题来。

话已至此,再劝解就显得矫情了,言书看着许渐吉满脸的不认同,淡定的给这场商讨做了盖棺“既然如此,我们尊重你的意见。许大夫,看看有没有法子能在保持这样状态的情况下,替他减缓一些痛苦。”

尽人事,听天命,这道理再浅显不过了,若是不能两者具备,便多些尊重吧。

许渐吉无法,看了看屋子里的是三个人后,终是叹了口气,认命的出门给这些大爷开些他们期许的药剂。

细算起来也是奇怪,明明就是患者,偏还指使起大夫来了,也不知道这里头算怎么回事。

成全病人的尊严?那他们大夫的尊严又该有谁来成全?

一个个有病不治病,反拉着自己陪他们一块儿等死

许渐吉愤愤的朝外走,一口气堵在那儿上不去下不来,到最后也只能跟自己生生闷气罢了。

大夫走了,屋子里剩的便是那些不要命的病人谈些不要命的事儿了。

言书道“说来也巧,你才刚来的时候,正碰上我这儿派出去的一个孩子过来回话,元夕,拿给他。”

脏兮兮的紫色荷包上头隐隐透出了些许嫩芽,看着像是才发不久。

“太傅的荷包。”沉香举起双手接过,喃喃道“果然呢,佑呈没有骗我,你真的能够找到。”

陈述的语气,没有太多的情绪,仿佛这个局面早就在他预料之中。

言书笑了笑,道“你知道是吗?与其说你是避开李枫来这儿,还不如说是看准了这边有了太傅的消息才露脸的吧?”

沉香顿了顿,似乎不清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想了会儿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坦然道“是啊,我一直在外面。”

是了,他待在一旁可以说是等待机会进来,也可以说是随时窥探,一个身手奇佳的将死之人,实在算得上是一种可怕的存在。

言书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元夕,后者脸色铁青,显然是不大高兴了。

也是,作为曾经的杀手,绝佳的洞察力是必不可少的,可现在他却让一个人在言书身边,也就是自己的眼皮底下待了这么许久,还要别人撞出来才有所发现,这不就是对他能力的绝佳质疑吗?

旁的也就罢了,这样的疏漏却是叫他不能接受的,因为一旦有一,则必有二。

今天言书没有受伤,不是因为自己维护的绝佳,而是因为沉香本身不存在恶意,可要是下一个人存了恶意呢?

元夕不敢细想。

言书看他这样,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少不得劝慰道“他隐在暗处,你没能发现,说明他离得很远,对我尚且构不成威胁罢了。元夕,你的能力我最清楚,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在你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踏入这个范围。”

监听也好,伤害也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能力范围,对此,元夕能控的范围显然远远高于其他人。

沉香自是厉害,如今为了某种目的甚至不惜自残来达到这种状态,可要比起元夕来,只怕还有距离。

对于这一点,言书毫不怀疑。

“确实。”沉香老老实实的承认“在这院落里头,我怕的只有你一个。我也尝试过想靠近些,可靠近不了。哪怕一丝一厘,你都会在第一时间戒备和反馈。所以我一直离得很远。”

元夕的五感自然是奇佳的,可沉香在这上头显然也不弱,因为某些缺陷,导致他对危机的意识比一般人更甚,所以他能清楚的感知,自己可以触及的范围到底在哪儿。

“不用安慰我。”元夕赌气的背过身去,目光炯炯的看着窗外,对着毛月亮虎视眈眈,仿佛有仇一般。

言书无奈“这样大的人了,还爱赌气,如今我可病着,没什么气力安慰你,你要生气,且到边上去。”

听着话,倒是冷漠无情的狠了。

“哼。”元夕冷哼一声,越出窗口,几个腾挪到了屋顶,懒怠再理会这两个病人的交集。

只是动静不小,动作又快,倒将在院子里头配药许渐吉唬了好大一跳,探出头来瞧了又瞧,只以为是哪儿来的破猫上房揭瓦的胡闹。

叽喳的人走了,沉香愣愣的看着言书,也没明白自己这是哪句话失了分寸得罪了这个煞星。

言书笑道“你且别理他,过一会子就好了。咱们只说咱们的。”

是了,一句话将沉香混乱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太傅说了,他这局是必死的,就像我跟佑呈一样,如果不死,想要护着的人就一个也护不了。所以若是找到了这荷包,那代表他想护着的人护住了。况且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让我们不要惊讶。”

这话的意思是,就算没有他在这里日夜监视,这荷包的事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噗嗤。”言书实在憋不住了“你若是早说这话,也不至于把我家元夕气到屋顶上去。”

“是吗?”沉香后知后觉“那我现在说他也能听到吧,既然能听到,为什么还要生气?”

“就是。”言书笑,他有种奇怪的感觉,面对沉香的时候,似乎是对着一个纯真的孩子,你没跟他计较,也不忍违背他的认为,况且你会由衷的觉得,哄着他是一件叫人高兴的事儿“沉香,你在这儿倒叫我明白了一件事。”

明白了为什么旁人眼里冷血的太傅到了你这儿反而成了如父亲般宽仁的存在了。

言书道“这些日子,你便让许大夫好好给你治着,等好些了,我就带你去找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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