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六楞和这些大汉都是老乡,很早便离开家乡,他们都是农村人,摸爬滚打几十年,干过苦力,跑过私盐,拜师傅当铁匠,但如今这世道,日子越来也难过了,几人误打误撞便来到这座繁华但消费不太算高的河西县城。
这么多年每天都是吃了这顿盼下顿,哪里还管什么婚姻,时光挥逝,这一转眼便成了中年老光棍,自家呢也没个什么积蓄,一般人家都是很看重这个“门当户对”,他们这般穷酸样自然不会让自个家女儿嫁个没钱又老的屌丝,受那些苦。
而六楞这些家伙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之后异常气愤,干脆破罐子破摔,娶什么婆娘,他妈的在这怡春楼潇洒快活岂不更为美哉?
这一去不要紧,一去便不能自拔,由每月一两次到一周三四次,再到每天都要去一次,不到两月几人便欠下了十几俩白银,几人聚在一起商量过后决定索性当老赖,这钱,不还了!
“这怡春院的老鸨张翠翠只是一介女流,还能奈何咱们这大老爷们,对吧,兄弟伙些。”
这是六楞的原话,几人相继约好便决定一了百了,不还这春宵钱,看她能干啥。然而不到两日这老鸨便让这伙老赖心甘情愿地给让她打杂役还债,至于这其中缘故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一伙人嘴里聊着骚话,什么城北豆腐西施嫁给了他干爹,什么井水巷水煮羊肉的老郑发现十几岁的孩子是隔壁老王的,什么城内的某位达官贵人又看上那家的姑娘啊,反正只要是一些卦之事就是他们闲聊主题。
一路上凡是看见对眼的姑娘,六楞便露出一副邪恶鬼脸,吹阵口哨。
说是时那是巧,这不,又走来一个风韵流云女子,扭着妖娆姿态。盘卷的发根处插着对凤冠鎏簪,上面还悬着颗颗耀眼的珠饰,在这群啥都不懂的农村大汉看来,这东西还不如自家耕田的牛轭、犁铧值钱,用他们农村一句俗话也叫做:喝凉水还拿个筷子——顶个屁用。
少妇迎着人群走过,六楞眼疾手快地在那丰臀上蹭了一把,嘴上还邪笑着。
“哎哟喂!你个死光头,守着个女儿院,还来调戏我这寡妇作甚!”少妇娇愤不已,呻了一声,丹凤眼中透出酥软。
这自称寡妇的少妇正是前几年嫁给自己干爹的豆腐西施月娥。她的干爹正是这河西城有名的盐商姚樊,姚樊只有一个独子,与这月娥年纪相仿,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吃喝嫖赌抽无不擅长通晓,所以在公子群中也有个外号——“五绝姚公子”。
但两个月前这姚樊犯了过劳死,留下了一大笔财产由两人均分,按照这边的习俗,死去丈夫的女子要想改嫁必须要等一年后才可,这可让花纪少妇犯了愁,每日守着空房,那哪能受得了,这一寂寞便碰上了这寻花问柳老光棍六楞,正如那阴阳调和,一时之间干柴烈火。
但最近不知道那个嘴大家伙,此事无缘无故便在这街坊四邻流传开了,这纸总是抱住火的,要是被那姚樊那儿子和姚家长老,这要是烙下个名节不保,按他姚家家法自己定会被棍刑处死。
被这棍丈打死不说,先是这浸猪笼,上街游行,就够她“流芳”十几旬的了,照姚家殷实的财力和在河西城的地位,恐怕还会连累家人。
“嘿嘿,好妹妹,今晚还要哥哥来陪你嘛?”六楞双腿张开身子下沉,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嘴里还啧啧着些污秽之语。
少妇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转过身子朝着四周望了望,发现没人专门注意到这里,便压着嗓子小声地说了几句:“死鬼,下次再说。”
细声说完之后微加快脚步,像是有什么要事在身,六楞也只好就此作罢,他毕竟也知道被发现了,那姚家可不是说着玩的。
旁边的几个汉子露出酸柠之色,几些个汉子眼神顺着快步离去的少妇,看得那是一个“望眼欲穿”,六楞自然是发现了他们这些表情,润了润喉头,然后扯着嗓子:“你们几个跟我好好混,日后给你们娶个嫂子!”
汉子露出一丝鄙夷,见他们这般失望顿时连笑不已。
几人在谈笑声中便出了城门,城墙外到处都是小摊小贩,什么姑娘用的桃花粉,胭脂膏。支起小棚卖凉茶,四处转悠寻找目标兜买禁书的,应有尽有,反正只要是城内有的,这城外都会一一仿制,只是充斥的好坏,参差不齐。
而之所以这般原因,正是这城里头租赁的费用太过昂贵,这半月的钱就顶自己几个月的收入,所以在城里的商家大多数都是阶级上层或者和这监市有关系的人物,平常老百姓想在这里边做个买卖,什么都不是,先交个一贯钱的监查管理费就让人望之却步。
索性就在这城外搞了个集市,百姓们纷纷响应,迅速搭摊卖货。因为搞得都是些小买卖,所以价格会比城内格外低些,正因如此,出城或要进城中途歇息的酒客都会在这集市里逛上一番。
刚开始城内管理层未关心此事,想着一邦穷酸百姓能闹出什么幺蛾子,这种时候不管,才是最好的反击,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就是这种商贩良莠不齐,商品参差不齐的破烂集市,竟然让城内的商家收入亏损严重,有的甚至面临关门大吉。
眼看着不对,便立马采取措施,责令监市对城外每日进行时间限开,每天只给他们在早上和下午,晚上禁止开放。这才平衡了许多,但城里的老居民绝大多数都会来这城外消费,毕竟都不是什么大财主,便宜而且丰富自然是他们的首选。
六楞几人虽然在城内谋业,但花钱大手大脚习惯了,每到月底就会囊中羞涩,这城外集市自然是好地方。
“你们到处找找,他妈了个巴子,那酒摊摆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