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看来这河西城却也算的上一个兵家必争之地。”

老妪只是个寻常百姓，自然不懂什么兵法之说，只是认真地看着他，没有作何回应。

“这河西是入西幽苍凉之丘的必要出关口，在兵家上有人争夺也正常，也不知道这西凉军能不能守住这河西县城。”

老妪颠了下手，将掌背上的茶水抖下，又倒了杯水送到张裴裴嘴边。咕嘟咕嘟，又是一杯茶水下肚，又道了声谢。

老妪拜了拜手说道：“其实原来河西县城是由西楚王朝统治，几月前也不知从哪来的百来人的骑兵，自称是西凉王朝，不出半日就将县城内千名驻军给击溃，纷纷抱头鼠窜，兴许就是这西楚王朝派来的军队。”

“以百人力战千人，确有金戈铁马之势。”

张裴裴也有些惊叹息，这以少胜多本就厉害，况且这差距还是十几倍，军队本质上都是习武之人，并不像自己曾经作为半个修士，还是略有些桀骜之气。这种平常人和修士之间隔的可不是简单的灵力区别，是心智，心性，面对大是大非时能做出最快且最优的决定。

老妪听了张裴裴所说话语也很奇怪，这以百胜千只换得他一句“金戈铁马之势”关键还是个“确有”不由得让老妪对面前这个独臂男子有些怀疑，难道他是西楚的人？想法不自觉地涌上脑海之中。

于是朝他问了一句：“孩子，我见你身体硬朗，魁梧奇伟，想必未遭受歹人算计之时应该是个江湖大侠吧。”

注视着张裴裴的脸颊，极为细微的变化都被老妪捕捉在眼里，看看他的反应试探一下他。

张裴裴听了老妪的话语苦笑了一下，说道：“大娘说笑了，算不得什么江湖大侠，只是遇着不平，歹事会出手帮一下。”

老妪点了点头，也没有多在追问下去，又看了看张裴裴的左臂。

“孩子，还是想想办法如何让那张姑娘将此事就罢啊！”

老妪眼珠子转了转，大量了面前这个独臂男子的周身，同时又补充道。

“你可有银两？”

张裴裴也没多想，只是缓缓道出实情说着：“大娘您说笑了，我一个穷苦浪迹天涯人，何来银两之说，将才那张姑娘唤作的六儿就已经将我一身所以钱财都搜了出来。”

“这样啊，哎！孩子，只怕暂时还走不了，这张姑娘视财如命，你将这贵重的东西砸坏，没钱赔只怕……”老妪叹了几口长气，盯着桌上新摆上的瓷茶壶。

张裴裴可不怕老妪说的什么后果，只是如果长期被关在这里只怕…万一那位大侠带着小伯牙来找我怎么办，万一遇着什么危险怎么办？这些都是他所考虑的，必须要离开这地方，无论如何都要离开，此时的张裴裴内心很渴望获得当初的法术，这样哪里还会出这样的事情。当也是白想。

沉思之际又想道向面前这位老妪询问小伯牙的下落。

“对了，大娘您可瞧见一个九岁上下的孩子，长得有些清秀，总是沉默不语，不爱说话？”

老妪眼珠子向上看了几眼，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九岁的孩子，不爱说话？”

莫约多久，老妪双手一拍，有些激动的说了一句：“你说的是甜水巷的莽吧？”

“莽？”

“对的，这孩子和你口中形容的孩子差不多，九岁长得有些清秀。不过可不像你说得那么沉默不语，嘴巴碎得很！”

话才说了几句便立马引起了他的注意，张裴裴也没多想，毕竟年纪外貌都和小伯牙很相似，俗话说离朱之明，察秋毫之末，还是想办法要去看一下这个叫“蟒”的孩子。

老妪瞧着张裴裴一副端正的反应，想了想又冒出几句：“事到如今还是莫要将钱俩藏起来，赔了这瓷茶壶钱才能离开这地方，或者可有什么熟悉的人在这河西镇附件，借了再说。”

张裴裴似乎也很迷惑，自己对这老妪说了三番五次自己是从外地来的且自己的钱银都已经没了，但她还是不停询问自己钱财，而且总感觉这老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怎么说呢，是一种城府极其深的人格，多年的江湖流浪，这人性都隐隐能看出一些。

面前这位眉头皱抬的老妪，在一般人可能根本看不出她的想法，都认为她是位朴实善良且很真实的老人，但这老妪让自己感觉她包裹得很神秘，总觉着有什么事，直觉告诉张裴裴要小心这位慈祥的老妪。

张裴裴没想多久便对着不断试探自己的老妪说了几句：“老娘，实不相瞒，我本是隔壁县城的一带商贩，卖些私盐，算是个小财主，您能不能将我放了，回去取些百俩银票。”

老妪愕然住，随后又说道：“孩子，你且于老身说你的住所，我会派人取向你家人问信交代与你家人，到时候他们定会派人来赎救你。”

这老妪看来不依不饶了，张裴裴接着说着：“大娘您有所不知，我们那县城是西楚管辖范围，就是近来查私贩盐业格外严格，我这手就是被那西楚卫队所伤，现在河西县城由西凉军队统帅，现在去只怕……”

老妪想了想，缓缓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捻着兰花指优雅地抿了一口茶杯，眼珠子上下微动着，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一味小口小口抿着茶杯，动作有些妇态，但她那松弛的脸部点缀着星落般的麻点，宽松皱纹之间不知藏匿了多少岁月的洗礼，她的外貌和动作看上去极为不协调。

见老妪没什么反应，张裴裴咳了几声，打破僵局，老妪这才反应过来。将茶杯轻放在桌上，露出一脸慈祥表情，皱纹的幅度让脸上的麻点异常明显。

“孩子，你倒是想得挺周到的，确实！要是正是那西楚统领的话，我们西凉的子民现在去确实有细作的嫌疑，但是放了你去，只怕老身没这个权利啊，就算豁出我这条老命，到头来定会被那张姑娘……”

老妪脸色写满了愁苦，无奈，以及应有的苦衷带来的“沉稳自信”，这些神态动作完全收入张裴裴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