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太子殿下低头,看着脚旁的一团殷红。
金丝凤凰绣纹的大红袍,霞披凤冠,这天下只有两个人能穿这一身,皇后和…太子妃。
所以他的太子妃是在婚房门口蹲了一晚上?
林自寒扶额冷静片刻,蹲下身查看他的太子妃。
臂弯里藏着一张白如玉脂的脸,精巧的琼鼻,睫毛如同蝴蝶停歇在紧合的眼睑上。
倾国倾城之貌该如此。
“臭流氓..死酒鬼..”美丽至极的脸上,那张樱桃红唇一开一合,缓缓吐出几个字,令太子殿下僵在原地。
“小贱人!叫你干活你居然偷懒!看我不打死你这小贱人!”一个满脸横肉的女人举着洗衣棍往她身上抽。“让你这个小贱人偷懒!让你偷懒!跟你娘一样的下贱!”
她缩在墙角,抱着身子,疼得直哆嗦,嘴里一只念念叨叨。“不是..我娘不是贱人..”
“不是贱人?我们大夫人是老爷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府的。你那贱命的娘不过是个青楼卖艺的,要不是我们老爷心善给那贱人赎身,你们这两个肮脏玩意能进贺府?竟然还不知感恩处处顶撞主母。活该你那贱娘亲命短!”又一个女人抄着手里的洗衣棍往她头上砸。
这两个女人是贺府主母的丫鬟,还是身份最卑微的洗衣打杂的丫鬟,竟然都能将贺府二小姐欺负到如此地步,传出去简直骇人听闻。
然而在这被主母掌控得密不透风的贺府,就连贺知,贺老爷也不知道他的小女儿过着这般不堪的日子。
“不是..不是..”贺静埋在臂弯里的脸上满是伤痕,被打破的头涌出汩汩鲜血,淹没视野。她不敢放声大叫,叫出声会被打得更厉害,只能把自己蜷在墙角,默默地哭,即使身上的伤再疼,她也没有权利喊出声。
两个面目可憎的老女人出够了气,扔下沾满鲜血的洗衣棍,朝贺静身上吐了两口唾沫,满脸晦气地离开了。
“好疼..呜呜呜…”贺静蜷着身子,身上的伤口仿佛火燎一样剧痛难忍。
好难受..贺静慢慢躺下来,过程中不小心牵扯到伤口,被鲜血浸染的眼中止不住泪花涌出。
身下的稻草不知为何变得特别柔软,很暖和。贺静的身体往旁边堆的一堆稻草凑了凑。
这是她的“闺房”,破漏的屋顶,穿风的墙,唯一能用来夜里取暖的就只有一堆稻草和柴堆。
好冷..贺静抱住一堆稻草,往稻草堆里钻。
活下去,活下去,离开贺府,寻找她娘自尽的真相。
十年来,这是唯一支撑贺静活下去的信念。
“贺音..”
耳旁突然传来一声轻唤,在贺静脑海中如雷炸响。
一瞬间,一股记忆如潮涌入脑海。
镜前一个凤披霞冠的女子…殷红的花轿…还有…
…裸奔的太子?
贺音睁开眼,头重得似铅块,晕乎乎地难受至极。
怀里好像抱了什么..稻草?好像有点硬..还硌头..
贺音抬眼一看,硌头的是一枚雕龙的白玉腰佩,而她怀里抱着的稻草,是某人的腰,至于有点硬,大概是太子的腹肌。
再仔细一瞧,她裹着被子窝在太子怀里,太子一身白绸金丝龙纹袍从腰湿到腿。
太子昨天还在东宫裸奔..今天不会是尿裤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