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到他的营帐前，看到驻守的冠军侯亲兵四人组，知道孙昀去冠军侯那里了。

撩开帐帘，贺音和陈如笙两人坐在营帐中间的四方小榻上大眼瞪小眼。

“回来啦。”贺音转过头，一看是太子，表情僵了一瞬。

她还以为是刚刚冲出去的孙昀。

太子看着贺音的表情一阵红一阵白，走近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坏脑子了？”

太子摸着贺音额头没什么异常，俯下身看着她的脸：“为何你脸这么红？”

那张近在眼前的脸…

贺音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看太子。太子的眉细长凌厉如锋，睫毛密长，一双后尾微微上挑的凤眼，幽深不见底的瞳色。

那双瞳孔中幽深得，渗透不进丝毫光芒，连瞳仁都看不见，甚至贺音看不见自己的影子。刚才孙昀的瞳孔里明明是能看见她自己影子的…

常人的眼睛是这般吗？

没等贺音细想，面前太子的脸消失了。

太子转身出了营帐，对守在门口的亲兵道：“去传膳。”

太子的声音不大，但营帐不怎么隔音，且太子正好站在门帘前，贺音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一个激灵，终于可以吃饭了！

而后又听太子的声音响起：“再给太子妃端一壶热水。”

太子传令完，又入营帐。

虽然能吃饭了，贺音很高兴，但也不忘她的好姐妹：“孙昀呢？”

“孙昀去冠军侯那了，不必管他。”太子绕过两人，走到书案前坐下，拿起一本书翻着。

贺音觉得很奇怪，太子看过的书她都翻过，多是一些前朝正史杂史野史，太子不是应看什么刑法吏律吗，为什么看这些…

而且为什么贺音和太子在一起的大多数时候，太子都在看书？

一道思绪如风穿过脑海，贺音一时不慎让它溜走了。

……

右侧营地正中，一顶明黄色大帐篷如同巨兽一般匍匐在地。

这是皇帝专用的营帐，八根巨大的绳索从棚顶垂下，深深扎入土中。

“陛下。”营帐内传来宰辅季书的声音。

“看宰辅的表情，是没办妥了。”皇帝抬着两臂，贴身伺候的公公小心翼翼伺候着为皇帝褪下身上厚重的大裘冕，换上一身便服。

“是。”季书道。

“无妨，机会多的是。”皇帝换完便服，席榻而坐：“宰辅与令妹，贺尚书夫人，似乎许久不见了吧。”

“是。”季书淡然道，抬头，一张文秀的脸与贺音有五分相似：“既然效忠陛下，必使自身清白无垢，才对得起陛下的提携之恩。”

冠军侯帐内。

孙之远站在帐中，脸色如常，似乎对霸占着他主坐、翻着他书、还一只脚翘在书案上的孙昀毫不惊讶。

仿佛孙昀在此是冠军侯意料之中的事。

两人九成相似的面容，一张略显稚嫩，一张成熟稳重。

“回来了。”孙昀将手中的书扔在案上，翘着的脚从桌上放下。

“嗯，好久不见。”冠军侯看着孙昀，缓缓躬身行礼：“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