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笙猛地睁开眼,一把撑着身子坐起来。
她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
待陈如笙平静下来,背上已经湿透了。
她捏着袖子擦了擦额头,掀开被子起身,穿上鞋,走到屋内桌前,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阳光从窗纸渗进来,一片金辉耀眼。
陈如笙秋猎回宫后草草用过午饭,有些累,便午睡了一会儿。
昨夜跟着皇帝一同住宿山上,夜间她根本不敢入睡,熬了一夜,总算回宫能休息会儿了。
侯文素自回东宫后一直守在她门前,几个“孙昀”的心腹也分别散布在东宫各处,实时观察着东宫内的情况。
太子同她讲过,她可以信侯文素,有侯文素在她身边,无性命之忧。
陈如笙会透露一些太子让她透露给皇帝的消息,某种程度上来讲,她算是皇帝安插在东宫的“眼线”,虽然她效忠的仍是太子。比如太子这次坠崖的消息,是傅燕钧故意让她透露给皇帝的。
她知道傅燕钧想做什么,无非是想把太子当饵,去钓大鱼罢了。
陈如笙担心的不是皇帝。
而是皇后。
刚才那个梦…
梦里那对双生子,无疑是傅燕钧与傅北淮两兄弟,而那个小孩…
是太子。
她不记得有这段经历。她与傅燕钧、傅北淮相识的场景不错,确实是在傅府,但那时并没有那个小孩,也就是幼年太子。
这段梦里突然多出来一截并不存在于她记忆中的场景,究竟是梦,还是…她被篡改了记忆?
陈如笙一阵寒栗。
…是傅燕钧,还是傅北淮…又或是太子?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或者说,太子到底想做什么?
傅燕钧是神族,傅北淮也是神族,太子,应该也是神族,但太子真的跟他俩太不一样了。
比起跟凡人一样有七情六欲的孪生子,太子才是真的更像传闻中的神。
毫无感情。
陈如笙永远记得那个雨夜,半年前傅家被灭满门的雨夜。
陈如笙的父亲,陈阙因故调离京都,于是便将陈如笙送到她姑母,那里去住,京都的陈府便彻底闲置下来。
那日她一如既往地趁着夜深准备偷溜到傅宅里去找傅燕钧。
陈如笙脚尖轻点地,便如鸟儿一般身子轻盈落到了傅燕钧处于后院的屋顶上。
傅宅内一片漆黑。
连一盏豆灯都无。
陈如笙右眼猛跳。
她手中握着傅燕钧送她的朱爽剑,轻轻落到了傅燕钧的房门前。
“燕钧?”她贴在门上轻唤一声。
毫无动静。
她推开门,房内空无一人。
陈如笙的右手握住了腰间朱爽的剑柄。
她转身朝正厅走去。
一路上空无一人,冷冷的月光照在走廊上,黑魆魆的傅宅一片阴森。
快到正厅的时候,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陈如笙差点吐出来。
“锵”
朱霜出鞘。
她将剑横在身前,一身防备姿态,屏气,步子极轻地踱入正厅。
陈如笙迈进门框,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
她借着昏暗月光低头一看,差点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