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易怒，真不知道你这肝怎么没坏掉？你是属火的还是姓怒的？次次见你都不给我好脸色看，真不知道我这么平易近人怎么就招惹你了…”

殷应走了老远，皇帝还能听到他的碎碎念。

皇帝回过头，冷冷看了一眼甬道口。

良久，直到头顶传来一阵机关响动的声音，他才回过身，重新面着白玉树。

“你若当年不出卖教主，我当然不至于想杀你至此。”皇帝轻轻说道，而后朝着白月教教主极其恭敬地一拜。

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最为正统的祭天礼仪。

皇帝拜完后，亦转身离开暗室。

随着两人消失在暗室，上空悬挂的那轮白月也突然消失。

待皇帝重新出现在御书房，在龙椅前坐下时，他突然感觉到手中多了一物。

是属于他的那枚玉珏。

玉珏已经变回了发黄的古色，失去了它作为一道天地法则的作用。

皇帝将一根普通的绳子重新栓在玉珏上，挂上了颈子，将玉珏贴身放好。

做完这一切，大太监刚好推门而入。

皇帝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朕睡了多久？”

“不久不久，才一炷香时间而已！”大太监迈着小碎步走到皇帝身边，伸出一双细腻如女人一般的手，在皇帝肩颈上按起来。

门外一堆伺候的宫人都纷纷轻手轻脚地进入偏殿。

久坐的人都容易肩颈劳损，皇帝怕是天下最久坐的人，好在他身边有体贴入微的大太监，一手按摩舒活筋骨的手法出神入化，又极擅长医理养生。

皇宫最受宠的可不是什么六宫佳丽，而是这位大太监。

他是服侍皇帝最久的人，也是最懂皇帝的人。

也是知道最多秘密的人…

所以只有皇帝知道，他身边的这位大太监，根本不是什么活人，而是一具神似活人的傀儡。

“侯文素一直呆在东宫吗？”皇帝突然问道。

“是。”大太监回道。

殷应去找太子了，宰辅那里想必也会有动静。

“走吧，去后宫，”皇帝起身：“去看看朕心爱的皇后。”

“你说皇后病了？”皇帝语气“关怀地”问道：“连接驾都不能，病到如此地步？为何不召见太医？”

皇帝面前那跪在地上的宫女毫无惧色，平静道：“是心病。”

“心病也可以治。”皇帝说罢，抬脚就要绕过宫女和她身后那盏屏风。

屏风之后便是皇后憩息的床榻。

“陛下忘了您和皇后娘娘之间的约定吗？”那宫女没有拦皇帝，只是冷冷地说道。

皇帝停住脚步，转身离开皇后寝宫。

皇帝一脸怒气的表情被门口候着的宫人们看见了。

明天后宫之中就会传遍皇后又失宠的传言。

果然历代最不受宠的就是皇后。照皇后这般失宠的进度来看，若不是其兄长是宰辅，皇后早就被贬黜后位，发落冷宫。

现在这么看，怕也是迟早的事情了。

等皇帝找到把柄打压宰辅，第一个连带降罪的必然是皇后。

皇帝冷着脸离开后宫，回到偏殿。

皇后不在后宫。

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秋猎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