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燕钧看向道士。“白月教左护法叫什么名字?”
道士看到傅燕钧满脸杀气,极小声地说道:“…殷…殷应…”
“啊啊啊嚏!”皇城城郊乱葬岗,一处坟坑中突然传来一声喷嚏声。
是个男子的声音。
不一会,那个坟坑中冒出一个头,一张弱冠年岁的、清秀的面容。
“是谁在骂我?”殷应爬出坟坑,揉了揉鼻子:“不会是狗皇帝吧?”
在这片偌大的乱葬岗,随处被挖开的坟多到不计其数。
这里葬的多是被行刑的囚犯、各自原因死掉的穷人以及许多身份见不得人的人。
殷应当年选这里作为通往皇宫地宫的秘密通道,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么多年了,这里从未被发现过。
殷应站着歇息了片刻,抬脚将地上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一脚踹进坑里。
通往皇宫地宫的那道暗门被压在那具尸体之下。
殷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身下大坑里那句脸腐烂了一半的尸体,笑着道:“好兄弟,好好帮我守着这里哦!”
说罢又取下腰间挂着的一把短剑,掷入坑中。
短剑正正刺穿了尸体的头骨,将尸体头部牢牢钉在暗门的门板之上,尸体额头中只露出匕首的柄。
殷应又蹲下身,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刨着脚边的土往尸体上盖。
“好兄弟,你可别嫌弃这坟不够体面,说起来。教主当年就是在这个坑里捡到我的,殷应笑着,仿佛在与朋友闲谈般,而他的交谈对象却是一具死了几个月的尸体。”
“我小时候啊,从记事开始,就是个小乞丐,不过也不能算是乞丐啦,年纪太小了,连走路都走不稳,每天在菜市那里去捡那些被扔在地上踩烂了的菜叶子吃。那些乞丐都觉得我挺可怜的,有时候还会分我一点吃的。”
殷应想到那些饥寒交迫的日子里,时常有那些穿得破破烂烂、蓬头垢面、一身馊味的乞丐们塞给他冷掉的馒头,发馊的饭菜。天冷的时候还会有好心的乞丐给他分一个被子角。
明明那些乞丐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
大概是真的见识过人间极寒极冷,乞丐之间都有种莫名的共鸣感。
“我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总是看起来比同龄的小孩小很多的模样,很可怜是不是?”
殷应神色平淡至极,似乎在讲述一件跟他毫不相关的事情:“我也觉得挺可怜的,但是我都这么可怜了,还是有人想着百般蹂躏我。”
“除了那些乞丐对我好啊,其他人都是想办法折磨我呢!有次我去一个包子铺,想捡点那些人吃剩下的东西,结果看到地上掉了一个包子,于是我捡起来吃掉了。明明是那个小二自己手不稳,端着包子的盘子滑了一下,包子掉在地上,那个小二为了不挨掌柜的骂,非说是我偷的包子。结果你猜怎么着?”
殷应笑着,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和善清隽的面容,仿佛在讲一个笑话:“我与那包子铺掌柜理论,当时店里明明许多人都看到是那小二把包子掉地上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肯为我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