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儿到达宴会场地时,酒宴还未开席,不过大部分宾客都已经入席。
宴会设在承德轩主殿前的院子里,场地十分宽敞,四周回廊环绕,廊下依次摆着野榆、雀梅、五松针等数十盆盆栽。
院子中间放置了一排屏风,将男女宾客的坐位分隔开来。
此时正值春末夏初时节,京城又地处北方,因此靠近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并不觉得炎热。
一些早到的宾客大都泡着茶专心致志地听戏。
戏台就搭在酒席前方,那白荷已经唱罢一场下台休息了,现在台上一出五女拜寿正在热热闹闹的上演。
想必今天的寿星公肯定在李老太太的临时休息室里,李心儿便跟着李兰香母女从院子右侧回廊进去,径直来到李老太太所在的休息室。
李老太太萧氏,此时正搂着她八岁的嫡长孙,也就是今天过生日的李志贤坐在屋里的长榻上,不知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正笑得满面春风。
长榻左右往前面对面摆了两排坐椅,依次坐着大房的正室吴氏、四姨娘周氏、五姨娘何氏,二房的正室占氏,姨娘魏氏。
李老太太身边除了李志贤,还围坐着李志贤的妹妹六岁的李惠儿、李兰香的弟弟李志谦、二房大夫人的独子十岁的李志武、大房四姨娘周氏四岁的女儿李念英。
“祖母,孙儿今日收了好多寿礼,等您有空的时候去看看,只要有您喜欢的,孙儿就送给您!”李志贤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仰着头,很认真地说。
李老太太萧氏现年五十一岁,身着深紫色的宫装,略施粉黛,虽说已年过半百,却一点也不显老态,精神头看着比年轻人还有干劲。
她宠爱地看着自家的嫡长孙,笑着说:”好好好,祖母一定去看,一定去看!咱的贤哥儿真懂事!“
李兰香一进门便松开挽着李心儿的手臂,直奔李老太太而去。
二夫人郑氏给李老太太行了礼,又给吴氏和贤哥儿道了喜,便挨着吴氏的位子坐了下来。
李心儿磨磨蹭蹭地走上前,按着原主的记忆行了一礼,叫了声:“祖母,欣儿给您请安了!”心里暗叹,唉!早知道不来参加宴会了,就自己这演技,可真够LOW的。
李老太太对孙儿孙女们到很是疼爱,看到娇艳如花的李兰香和文静淡雅的李欣儿两姐妹,笑地说道:“来来来,就差你们俩儿了,咱们家的两个大姑娘。对了,欣儿丫头,听说你生病了,祖母最近太忙了,都没空去瞧瞧你,可好些了?”
李心儿心想像原主这种没有娘的孩子,要在这样的一个大家庭里生存实属不易啊,还好多亏了老太太的照拂,她才能不缺吃少穿,不被人欺负。
李老太太的问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奶奶,不知道奶奶有没有发现我不在了,是不是在到处找我呢?
想着想着便走神了,眼眶不知不觉间又潮湿了。
“欣儿丫头,你祖母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啊?”大夫人吴氏问道。
“哟,怎么还哭上了呢?”五姨娘何氏尖着嗓子,故作玩笑地说道,“是不是心里还真的委屈上了?今天可是咱贤哥儿的寿辰,若真哭起来可不吉利啊!”
李老太太皱了皱眉头,屋内的气氛顿时有点压抑。
吴氏瞪了五姨娘一眼,站起来轻轻推了推李心儿,“欣儿丫头,你祖母问你话呢?怎么一副要哭的模样啊?“
李心儿回过神来,走到李老太太身前,半蹲下来,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祖母,欣儿是心里感动才忍不住想哭的。从小到大,您都那么关心欣儿,今天是贤哥儿的寿辰,您这么忙,都还记得欣儿生病的事,欣儿打心里感动。
如果欣儿惹您生气了,是欣儿不好,您要怎么罚欣儿都行,欣儿一定不哭!”
呵呵,对付奶奶这种生物,我可是很有经验的哦!李心儿心里暗想。
李老太太顿时舒展了眉头,虽然觉得欣儿这丫头今天的性子有点奇怪,但是心里却是欢喜的。
这孩子一直以来都郁郁寡欢,沉默寡言又体弱多病,向来不喜欢参加任何宴会。
若真转了性子到是一件好事,便笑着说:“欣儿丫头这么懂事,祖母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谢谢祖母!”李心儿高兴地笑了。
心想一定要跟李老太太搞好关系,大树底下好乘凉啊!况且李老太太确实是真的关心自己。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男人洪亮的声音,门帘被掀开,进来两个俊朗的少年。
其中一个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健硕像是习武之人,身着一袭藏青窄袖长袍,头顶束着玉冠,腰间扎着青玉镶嵌的黑色腰带。
另一个大约十四五岁,面白如玉,眼若桃花,青丝半绾束于脑后,身着白色中衣,外罩一件天青色金丝滚边坎肩,腰间束着白玉带,一枚翠绿环形玉佩别于腰际。
刚刚出声的正是那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此人便是李老太太的第三个儿子李聪和,也是最小的一个。
他大步走到老太太面前,故做生气地说,“娘亲现在只顾着疼这些孙子孙女,都不疼我这个儿子了!我可要生气了啊!”
李心儿内心翻了几十个白眼,这么人高马大的男生撒起娇来可真恶啊!
不过老太太好像很受用,咧开嘴高兴地笑了起来,“瞧你这孩子,宫里当值也快两年了,怎么还是没个沉稳的样子。快介绍一下这位公子是何人啊?”
李聪和立马正经了起来:“娘,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宫里的二殿下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