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是一名斯文俊美长身玉立的男子,眉若远山浓淡相宜,上挑的瑞凤眼勾魂摄魄,高挺的鼻梁,嘴角抿着微微一翘,揽尽人间惊鸿色。
是谁呢。
千黎歪着头,回忆着一点都不想回忆的前世。
她是一名杀手,从小就被组织上秘密培养。那时候与她同批的一共有三千个年龄相仿的孩子,最大的不超过十岁,最小的不低于三岁,这些个孩子从各个国家地区被送过来,训练一段时间之后,仿佛是养蛊一般关在一起厮杀。
从阳岭热带森林到哈比斯死亡河道,越过绵延千里的长谷沙漠,最后在云洮冰原,他们一路奔走肝胆相照,一路依偎勾心斗角。
最终剩下的“蛊王”被送到“主教”面前,由主教赋予新的身份之后,开始接手各种任务。
她杀过富商豪绅,杀过官僚政客,亦杀过病残老弱。
她会为目标伪装成任何人,被人抛弃的孤儿、误入歧途的不良少女、离家出走的乖乖仔、不可一世的富二代;为了接触高官的女儿而恶补了各种小说和电视剧,为了靠近富商的儿子而学习了各种乐器和魅惑术。
自幼情感严重缺失让她没有丝毫的同情怜悯之心,那些人死在她手下或惊讶或痛苦的样子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个荒诞的默剧。
没有人教过她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唯一的目标就是在完成任务的前提下努力的活着。
除了主教,没有人值得她记挂在身上。可主教从未在她面前露过真实的模样,她甚至连主教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然后末世降临,瘟疫迅速侵袭全球,被感染的人变成电影里常见的丧尸,他们无意识的对生前的同伴出手。
人类文明崩塌毁灭,主教不知所踪。
她漫无边际的流离失所,凭借着这么多年的经验,在末世中安全无虞,可以换句话来说,她所处的世界一直都是末世。
直到来到了这里。
不对。
千黎用力的甩了甩头。
她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不对,一定是忘了什么。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不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她是一个人,一个曾经活得有血有肉的人!
会笑、会哭、有自己的思想目标行为习惯,也会——爱。
千黎捂住胸口,手中的画卷不知道何时已经从掌中脱落,大口大口的汲取着氧气。
头痛欲裂,仿佛有什么被强行灌入记忆中,耳鸣渐渐响起,千黎痛楚的抱住头。
“又错了,是这样的,来,宝宝,笑一下,笑一下给我看。”
“小黎儿,怎么又不听话了?”
“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回答,宝宝,我上次教你的,好好想一想。”
“小黎儿,乖一点,只要你肯乖一点,我什么都给你怎么样?”
“宝宝……”
“小黎儿……”
两道完全不同的声音在脑海里反复拉扯,伴随着阵阵耳鸣,千黎拼尽全力想要把对方的样貌回想起来,却发现只是徒劳无功。
意识再次陷入混沌的时候,千黎内心只有一道声音。
小爷真的不想再昏了啊曹尼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