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能想到回帝都自己会被那些天天就只会写点文书讨伐这个讨伐那个的人说成什么样了,恐怕架在活靶子上活活烧死都不能洗清罪名。
一宗罪是擅自脱离军队行动置军令如无物,二宗罪是私自调兵,三宗罪是为抢功名蓄意谋杀镇远将军,如果再狠一点就来个四宗罪就是勾结南月——毕竟咸阳一战她带的人全军覆没,就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这事往深究肯定可以带一波节奏。
反正独孤倾不可能为她洗脱任何一条罪名,就算不弄死她也要从黎王府上扒下一层皮来。
如此一看,她明明知道自己的下场还要为西月卖命的样子好像一条狗。
周五听到她的回答,一怔:“原来王爷跟周某是同病相怜。”
“是啊。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千黎抿唇挤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很多事不是知道后果就不去做的,比如营救李忠雄,比如带兵打仗。
她上辈子不是个好人,但这辈子想要尽量去洗去手上的血迹。
尽管好像需要沾上更多人的血。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好诗。”周五夸赞。
千黎懒得跟他科普白居易,继续弓着腰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两人就这样极其诡异却有相处默契的在大街上走着,彼此心照不宣,周五不问千黎想要去哪,千黎也不问周五为什么变成了参知政事的孙子。
千黎来到关押着李忠雄的监牢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半夜了。
搓搓被冻得麻木的四肢,她悄咪咪的绕到了巡逻的人身后,干脆利落的一记手刀把人放倒,从他腰间取下钥匙,继续猫着腰贴着墙壁往前方走去。
地牢里潮湿阴冷,是不是还有耗子的声音,她一边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一边向前行进。
滴答、滴答……
水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千黎眸子一凛,下意识的躲到一边没有光亮的视觉死角。
一个身穿狱卒衣服拿着火把的人从千黎眼前路过,走到一半的时候不知为何停了下来,猛地转过头对着千黎的方向悚然一笑。
千黎:心肺停止
那人咧开大嘴,盯着她这里看了几息时间,终于还是抬脚离开。
千黎拍拍惊魂甫定的胸口。
倒不是说被他的动作惊吓到,而是这个狱卒长得实在是太个性了,险些到了从外貌上来看分不清是人是鬼的地步,在这种阴森的氛围下简直效果拔群。
只见她拇指和中指屈起,夹着一颗小石子对准了狱卒的后脑勺,在心里默默倒数了三声念了一句“发射”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成功将狱卒打晕。
走到已经昏倒的狱卒面前,千黎拿出自己的扇子按住扇柄,“咔吧”一声,一个匕首从扇骨处弹出,随后一把插入他的心口。
这人刚刚绝对看到她了,回头上去必定会通风报信,不可多留。
这么想着,她又在他几处死穴上补了几刀,确认无误之后把人拖到其中一个大牢里,开始挨个的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