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前一名老者正在来回踱步,看到陈安率人归来,急忙快跑上前握住陈安的双手哭诉道:“渔人可否寻到?老太爷快不行了。”
“陈伯勿急,这位王封王公子有解救之法,我们边走边说。”
陈伯这才注意到被围在众人之中的王封二人,连连拱手道:“事情紧急,待客不周还望公子见谅,若能医好老太爷陈府必有重谢。”
镇内九名郎中无论医术如何,此时都被请到了陈府正堂,却无一人能够道明陈老太爷的病因,还是二少爷聪敏,找来十余名仆役每人试尝一道菜,最终吃下奇鱼的仆役出现相同症状,这才确定了问题所在。
府上一边请郎中按照处理寻常中毒的方式进行救治,另一边则派陈安去集市捉拿渔夫以打听奇鱼来历,眼见着老太爷服下药后逐渐失去意识,陈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这才有了之前在众人面前失态的哭诉。
老太爷的病情耽搁不得,陈伯说完不等王封答复便急匆匆地转身在前带路。
“一群庸医,今日老太爷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陈府!”
听到正堂内传出的怒吼,陈伯讪讪地向王封告了声罪,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壮起胆子进屋通报,片刻后一位常服中年人领着一名面含怒色的青年从正堂走出。
“这位是王封王公子,这是我家老爷陈庸。”
陈庸涵养极佳,即使父亲生死未卜仍按照礼节等待陈伯引荐完才拱手道:“家父病危,还望王公子出手相救。”
听声音刚才于正堂内怒吼的并非陈庸,那么便是其身后的年轻人了,王封饶有兴趣地看了华服青年一眼,儿子有如此教养,不知陈庸是故作儒雅,还是当真慈父多败儿。
“河豚之毒入血迅速,在下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华服青年闻言便要发作,陈庸抢先一步抬手作邀请状,正好将其拦在身后,感激地说道:“人命天定,王公子只管医治,无论结果如何陈府都当重谢。”
逢此灾祸寿宴自然办不下去,此时正堂内宾客早已离去,只剩下九名郎中在焦急地等待,见陈庸出去一趟只带回来两名年轻人,原本燃起的希望瞬时熄灭,他们行医少则十年,多则数十年,都想不出医治之法,两名年轻人又怎么可能会有起死回生的本事,看来今日他们是真的走不出这陈府了。
王封本以为陈老太爷只是如陈安所言全身刺痛口舌麻痹,想办法催吐放血即可。但可能是因为年岁已高对毒素的抗性较差,卧榻上的陈老太爷明显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王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留住其性命。
“可曾催吐?”
九名郎中互相看了看,能尝试的方法都已试过,陈老太爷却丝毫不见好转,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面前的年轻人,于是最年长的郎中出言应道:“已用过淡盐水催吐,并服下了生甘草解毒。”
王封扒开陈老太爷的眼睑,药理他并不懂,但既然已经催吐,而且瞳孔也没有涣散,那就还有救治的希望。
“可否传一名陈老太爷的妻妾或是贵府丫鬟前来?”
陈庸不知王封此举有何深意,但还是依言对身旁的陈伯吩咐道:“请媚娘过来。”
“请帮忙搭把手。”
在诸位郎中的帮助下,王封将陈老太爷移动到地面的被褥上,自己则跪在一旁抬起其下颌打开气道。
“王公子,媚娘到了。”
媚娘是位二十多岁的美艳少妇,王封此时却没有欣赏美色的心思,拍了拍地面示意其跪坐于自己身旁,手中做着示范开口讲解道:“稍后你如我这般捏住陈老太爷的鼻子,每两刹那嘴对嘴为其续气一次。”
媚娘虽然年岁不大,但既然嫁于陈老太爷,整个陈家镇便都是她的后辈,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行事颇感为难,有心拒绝,但面对着王封澄澈的目光竟不自觉地点头应允,等回过神来双颊迅速变得通红。
王封没注意到媚娘的神情,心肺复苏术他之前只用模型练过手,在活人身上这是第一次用,能否奏效并不确定,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在干什么?”
“不晓得,这不是儿戏吗?”
几名郎中本以为王封有何妙法,但当看到其与媚娘双双跪坐在地,一人按压前胸一人以嘴度气,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不知王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大哥啊,咱们不懂医术就不要逞能,陈家一看便不是善茬,为了救人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当。”面对众人的议论,小明昂首站立,内心却在腹诽不已,若王封通晓医道,当日公山上便不用冒着风险进城求医,这么多郎中都医治不好,小明并不相信自家大哥有能力妙手回春。
“小子停手!”
王封按压的频率越来越快,陈老太爷肥硕的身子随之快速抖动,华服青年怒从心起大声喝止,却被陈庸拦了下来。
王封没有理会外界的声音,喘着粗气对身旁的媚娘吩咐道:“别停,大口吸气大口呼入。”
媚娘看着王封额头上的汗珠有些失神,听到提醒心脏缩了一下,立刻埋头掩饰住自己的窘态,继续为陈老爷子续气。
“咳咳……”
陈庸难以置信地看向被褥上咳嗽的老者,情不自禁地喊道:“爹!”
“再以淡盐水催吐一遍,喝些解毒药剂便可痊愈。”王封揉着发酸的手腕对身后一众郎中说道。
“公子手段非常,我等佩服。”
“不知公子所用是何种方法?”
眼见陈老太爷已无大碍,郎中们知晓自己今日算是逃过此劫,纷纷上前表示感激,有脾性直率者更是毫不避讳地请教起治疗手法。
“送媚娘回屋吧。”陈庸打断了郎中们的话语,假装没有看到媚娘眼中的春意,冲王封行了个大礼:“救命之恩陈家无以为报,家父刚醒,可否容许在下先失陪片刻?”
“让您受罪了,爷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挨千刀的渔夫。”华服青年没有其父亲的定力,陈老太爷刚醒便冲到其身旁面露悲愤地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