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训过后，兵士都进入歇息时段，杭宗玄想来是让家人来此游玩，索性在住处的庭院中摆上一桌佳肴，借以闲暇时刻，与他们攀谈起了往事。

“蜀山这一带，当年也是我常去之地，记得有一年此处战乱，也正是我带领三万军队攻克敌军。”杭宗玄喝了些酒，话也多了起来，“那时年少，可谓是意气风发。”

李寻梅奉承道：“老爷现在也还是宝刀未老呢。”

“现在不行了，老了。”杭宗玄看着李寻梅道眼神仿佛多了一丝不明意味，“那时，我还未曾认识你呢。”

李寻梅苦笑：“若是可以，妾身也想回忆起和老爷初识的日子。”

“娘，有些事，忘了便忘了吧。”杭墨担忧地看着她，他知道这些年李寻梅为了那些丢失的记忆付出了多少努力，也不希望她继续如此。

“那可不能啊。”李寻梅轻轻叹了口气，“听你爹说，我年轻时的性情可与现在大不相同呢。”

“是啊，说来，也甚是怀念那时。”杭宗玄的眼神始终未离开她，那眼神没有爱意，仿佛是怀疑与相逼糅合在了一起，“夫人可还记得，你也来过不少次蜀山？”

“我……来过？”李寻梅眼神甚是茫然。

“兴许，这还有你的熟人。”

李寻梅揉着太阳穴，眉头不自觉紧簇了起来。

整桌人都陷入了沉默，众人的眼神不经意看向了她。

“我……我还是想不起来啊……”

“爹，你别逼她了。”杭墨抚着李寻梅的背，“都已是过去的事，再回想也没什么意义了。”

杭宗玄神色异常严肃，可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好似自我圆场般地肆然笑了起来：“啊，是啊，墨儿说得对，爹不也是随口提起嘛，谁知你娘还认真了起来。”

李寻梅强扯一丝笑。

究竟逼过她多少回，他杭宗玄自己应该心知肚明吧。

“爹，女儿吃饱了，先退下了，各位慢吃哦。”杭浅实在是不想听这无聊的对话，起身便告退了。

“这孩子，愈发没规矩。”杨依毫不留情地当场指责。

倒是杭宗玄，还是对她宠得很：“这里都自家人，随她去吧。”

李寻梅为扯开话题，向白颜含笑道：“白颜啊，我看你都没吃多少，是饭菜不合胃口？”

白颜恭敬地回道：“多谢娘关心，儿媳已经吃饱了。”

李寻梅怪嗔着向杭墨使着眼色：“你能不能贴心点？快给人夹菜！”

“是。”

杭墨配合地做足了表面功夫，白颜始终低头浅笑着。

杭初只能在一旁百无聊赖地忍着即将打出的哈欠：“爹，继续说你当年在蜀山的事吧。”

虽然同样是无趣之事，但总好过看着他们毕恭毕敬、扭扭捏捏地你言我语。

每次一家人的团聚，都没有一丝轻松愉悦，更多的是说不出的压抑感。

此时溜出一段距离的杭浅还在口中念叨着：“吃个饭像遭罪一样，净听他在那掰扯些有的没的，还吃不饱，真是……”

面前一个身影突然出现，絮絮叨叨的话语哽在了喉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