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耿思言,柳毅独自一人准备回到住处,然而刚走出杭府未多久,一个娇纤细的身影突然横在自己面前,他的步伐猛地顿了下来。
一看见她,他就有些头疼,只能敷衍地问道:“杭姑娘有何事?”
“你怎么又恢复这冷淡的态度了?”杭浅走到他面前,委屈道,“那时你带我去找耿思言的时候,我们还挺好的,你还抱过我、背过我呢!”
柳毅眼皮微抬:“事出有因,杭姑娘莫要误会。”
“柳毅。”耿思言绕到他身侧,“你当真就这么讨厌我吗?”
“不讨厌,也不喜欢。”她问什么,他便一本正经地答什么。
袖子突然一阵松动,一股风灌了进来,他警觉地侧过身,几乎没知觉的左臂背在了身后。
“你不要藏了!我都看到了!”杭浅又上前一把把他的手臂扯了过来,那本是骨节分明的手臂,此刻处处都是一整片发黑蜕皮的痕迹,丑陋不堪。
柳毅抽回了手,眉宇紧锁,他沉思了许久,方才迸出一句:“不要告诉师妹。”
沉默到现在的杭浅,突然发出两声抽泣,随即张开嘴便是“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柳毅看着她,越看越疑惑。
“怎么……怎么会……这样……哇啊啊啊……”
“烧伤罢了。”柳毅平静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及时收回得快,没烧至筋骨,只是往后疤痕难看而已。”
“哇啊啊啊……”杭浅拉住他的手,眼泪如坝上的河流般涌出,“一定……一定很疼吧……哇啊啊啊……”
柳毅更是莫名地把手抽回来:“你怎么又哭了?”
“疼啊……”
“又不是你疼。”
“我心好疼啊!哇啊啊啊……”
“……”
他最不擅长应付那些哭哭啼啼的女子了,可老爷偏偏和他过不去,非要让这个杭三姐成阴魂不散地出现在面前。所以,自己到底应该干嘛?
柳毅看似平静,实则心里已经反反复复地纠结了无数次,始终无解。
往常,他都会随身带着帕子,因为耿思言总是容易吃东西吃得嘴边都是,他也总是无奈地替她擦拭干净。只是,自从她嫁给杭墨后,自己便再也没这个习惯了,师妹不在身边,那东西,带着也是无用吧。
此刻,只能……
他抬起右臂,伸到依旧哭得不停的杭浅面前。
“啊?”杭浅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
“擦干净。”柳毅无语地看着她一脸的泪,连妆容都随着糊掉了。
“呃……那我不客气了啊。”
杭浅双手紧抓住他的臂膀,将自己的巴掌脸上去就是一顿狂抹,由于刚才哭得太凶猛,一不心还漏了一条鼻涕给蹭了上去。
“……”
“……”
二人相视而立,空气中陷入了一阵奇怪的氛围。
那道鼻涕挂在他墨黑衣袖上,在这明媚的阳光下,明晃晃的,璀璨而醒目。
看着柳毅那显而易见的嫌弃表情,杭浅额头挂上三滴汗,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那个……我……你等我一下!”
她转个身往杭府跑去,途中还不忘回过头对他大声呼喊:“我马上就回来!你一定要等我啊!千万不要走!”
柳毅叹息一声,无奈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