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只有入住军营后方才知道。
比如,四人住一房,一房里,只有两张床。
耿思言看着对面那两个胳膊比她腿还粗一圈的大汉,心里瘆得慌,直到他们开始脱衣服囔囔着要去洗澡了,耿思言起身便一溜烟没了人影,留下那个大汉一脸疑惑。
“大家都是男人,惊慌个啥?”其中一个人问向柳毅,“王大壮,你弟,没事吧?”
柳毅只觉得一口血堵在胸口差点吐出来:“没事。”
下一瞬,他也羞愧地一溜烟跑了。
他找到耿思言时,只见她独自一人坐在一片荒地,此处夜晚风凉,即便四处皆是人烟,而一年四季却都有种凉到骨子里的荒冷福
柳毅为她披上一件外衣,随后在她旁边笔挺地站着。
“如果……”他顿了顿,不敢正视她,“实在没办法的话,我夜里打坐即可。”
“谭海还得有个几才能回来了吧?你还打算打坐?”耿思言耸耸肩,“就挤一张床吧,克服几日。”
“可这关系到女子的清誉。”
“反正……我也不会再嫁人了。”耿思言苦笑了一下。
柳毅悄悄凝视着她的侧脸,低声问道:“东西……保存好了吗?”
“嗯。”耿思言从衣袋中掏出了一个白色雕花帕子,她轻轻展开,一个精致的游鱼玉簪躺在她的掌心,“就算丢了我这个人,也不能丢了它。”
这些年,她每都在戴着,连夜晚睡觉时都要盘着头侧躺,即便是一整不出门,也从未取下。
好像只有和它紧密相贴,她就能安心,就仿佛他的温度,还能清晰地感受到。
可女扮男装的几日,不得不取下了。
“还在想他吗?”柳毅问道。
“偶尔想想而已。”她也想这么骗自己,“杭墨……还有大哥,还有杭浅,现在应该过得都还好吧。”
听见“杭浅”二字时,柳毅的心不禁颤动了一下。
他故作平静:“也许吧。”
到了京城后,她都未刻意打听杭家的现况,除了从那几个闲聊者口中得知一二,其他的一无所知。
其实只是想逃避罢了,有些事,若是不知晓了,也好给自己留个念想。
正当她想得入神时,一声洪亮的呐喊吓得她一个趔趄。
“王大壮!王壮!都到了入寝时候了,你们还在那干嘛?!”
“来了来了!走了,柳师兄……”
只见他抬着袖子,几乎把头都埋了进去。
唉,看来他还是接受不了这个名字呢。
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入夜后的事。
刚睡着没多久的耿思言,被一阵动静给扰醒了,才发现正有个什么东西压自己肩上,再一动,那东西直接滑到面前了。
一整夜,才发现柳毅的胳膊直接绕到了她面前,那截袖子完完全全地遮住了手,在黑暗中更是模糊不清。
腿上又一沉,耿思言怕惊醒他,心翼翼地往下瞥。
他的一条长长的腿,正舒服地翘在她身上。
“……”耿思言一头雾水。
性子如此高傲雅正的柳师兄,晚上睡觉是这样的?
半响,他还往她那又凑近了一些,呼吸声近在咫尺,酥痒微麻,最不可思议的是,耿思言还听见他鼻腔在自己的耳畔发出了哼哼唧唧声。
受不了了!
耿思言身子心地挪出去一截,他的腿终于落在了床上。随后,她心翼翼地拿起他的手,却在触碰的那一刹,突然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