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嘛!”方樱挎着手提包气冲冲过来,双手一推,秦欢软软倒下。
外界很嘈杂,有荆少清的呵斥声和方樱不依不饶的讨伐声,秦欢觉得自己非常累,最后一丝亮光从眼前消失,一切陷入黑暗。
且不论商函闻讯赶来的惊怒和众人的反应,秦欢反正是陷入了一个奇妙的漩涡里。
天光大亮,充满少女气息的房间内,女孩儿半张脸埋在充满馨香味儿的粉红薄被里,阳光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打了几个转儿,秦欢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这是......,这不是她的房间?她什么时候回来的?秦欢疑惑地看着房间里的摆设,梦幻的公主风,粉红色的窗帘还有墙上挂着的有年代气息的海报,她记得她的房间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小欢,怎么还没起床?都快迟到了。”陈美兰打开门进来将窗帘拉开,刺眼的光一下子涌入房间。
秦欢看她妈,陈美兰穿着紫色的运动服,身形窈窕,充满活力,样子年轻了很多,大约三十五六的年龄,可是事实上陈美兰已经四十六岁了。
“这孩子,傻愣愣地看什么呢?今天可是你第一天上高中的日子,别迟到了。”说着,陈美兰弯下腰来无情地掀开秦欢身上的被子,又拍了下她的胳膊,“该起了。”
嘶~秦欢捂着自己的手,确认是亲妈。
“我和你爸今天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家里还有些菜,你愿意的话就随便下些面吃,不想的话就在外面找地方吃完了再回来。”一小会的时间,陈美兰已经换好一套女士西装,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从房间里出来,秦欢在穿鞋。
陈美兰有车,送秦欢到学校门口又塞给她一张毛爷爷才走。
上学第一天能干什么呢?还不是百无聊赖地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各种丰功伟绩、校纪校规,顺带着还选了班长、学习委员、体育委员、小组长、生活委员这些班干部,对了,还交了一百班费,直接把她妈给她的钱给刮走了。
下午,秦欢无精打采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巷角的一家卤面馆的时候,她想起今天家里没饭吃,面馆里传来的香味不住地往她鼻子里钻,秦欢咽了咽口水,往里面走去。
“姑娘,要吃些什么?”面馆的阿姨很热情,眼睛因为时常笑纹路很深,秦欢在这样的目光下放松了些,她抬头看张贴在墙壁上的菜单,说道:“阿姨,我要一碗卤牛肉面,多加些青菜,不要葱和香菜,哦,另外还要一块豆腐、一个鸡蛋、一只鸭掌。”
“好嘞,你先坐。”
秦欢走到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坐下,面很快就好了,量大份足,她吃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吃完,抽了张纸擦了油腻腻的小嘴后,秦欢从自己的小钱包里拿出一张二十,收回十块,放进包里就往家赶。
从小面馆到秦欢家要拐过几条路,再经过一个废弃的网球场,夕阳西下,金黄色的霞光挥洒在泛黄的铁丝网上,铁网旁长了些许高高低低的杂草,秦欢经过的时候,门口处站着一个17、8岁的男孩,身形修长,穿着黑衣黑裤,袖子被挽起,额头前的些许碎发遮住了眼睛,他修长的手指正擦着嘴角,一只手拎着黑色的外套,看起来有些许的落寞。
秦欢看了两眼之后不敢再看,很明显这个男孩子刚打完架,她看到他手上的血迹了,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是秦欢这种乖乖女敬而远之的人。
秦欢抓紧了书包带子,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走过,越害怕就越要保持镇静,否则人家一旦发现你心虚了之后反而会找茬。
商函刚从昨天约的群架上回来,对方人挺多,至少比他们这边的五个人多了一倍,还以为会有多厉害,没想到还是打不过他们。他手伸到上衣口袋里,摸索着早上买完早餐剩下的三个硬币,一会儿买两块豆腐回家。
秦欢眼睁睁看见自己脚边滚来一个一元硬币,她蹲下身捡起,抬头,却看见商函恶狠狠地看着这边。秦欢手一哆嗦,露出一个笑:“嘿,是你的吗?”
“给我。”商函阴沉着脸色朝她伸手。
“噢噢,还给你。”秦欢连忙把硬币往他手里放,然后抓紧书包跑了。
商函接到钱,抓紧了放进口袋里,看着跑得飞快的秦欢眯了眯眼睛。
他拿着这三个硬币到街角王大妈那儿买了两块豆腐,披着星月回了家。
商函家在城中村里,住在这里的人要么是刚来付不起外面高昂的房租的年轻人,要么是已经扎根在这里的本地人,而他和他妈,都不算。
走过飞满苍蝇的湿漉漉的水泥路,再绕过一棵桂树,旁边就是他家的小院。推开旧重的铁门,门外的世界个门内的世界自成一体,门外充满了喧嚣和浮躁,门内却是安静和祥宁。
“回来了,快过来吃饭。”江月将碗筷摆在木桌上,扭头对商函说道。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即使有了商函这么大的儿子,却也只是增加了她的几丝风情。
“妈。”商函把豆腐放到厨房里用水泡起来。
晚饭还是照常的两菜一汤,江月不时地问一些他在学校里的事,气氛和谐。
秦欢跑回家,从冰箱里拿出瓶水压了压惊,她觉得自己好像认识那个男孩,但潜意识里她又觉得男孩不应该是那样凶狠的模样。
25岁的秦欢躺在病床上,面色有些苍白,商函坐在旁边,握着她的手静静地等她醒来。医生说她只是怀孕了又过度疲累才导致了昏迷,商函一开始很高兴,但是现在,秦欢已经昏睡了一天,这种未知的情况完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快点醒来可以吗?”商函轻轻吻她的手。
秦欢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站在一个巷子口,细雨斜斜洒下来,模糊了她的眼。
她能听到巷子里传来的激烈打斗声和叫骂声,人很多,很危险,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刀”和“死”这些忌讳的字词,雨越下越大,秦欢跑到不远处的电话亭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押着巷子里的人往外走的时候,秦欢看见了商函。他看起来有些狼狈,衣服在打架过程中被扯破了,脸有些肿,秦欢就站在亭子里,意外地,商函竟然向她这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