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蒋小鱼,但我并不似那种幸运的鱼,能那般自由地徜徉在广阔的海洋里,去看自己想看的任何一个角落。我是少数的不幸的鱼,被囚禁在一方天地里,不为观赏。
我的一生,都已经被设定好了。
从小,我就学钢琴,每天苦练6个小时,其实,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钢琴。
我没有学习的天赋,成绩怎么样都提高不上去,任凭妈妈在怎么努力的想办法提高我的成绩,我都达不到她想要的期望。
我不想看到妈妈脸上的失望,可我又享受着她脸上的失望,仿佛在嘲笑她的愚昧:看吧,你整日让我练钢琴,练小提琴,古筝.......我又不是神,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怎么可能成绩也好,才艺也棒。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忽略一方面,不是更好嘛!
妈妈没有如我所愿,她还沉浸在培养出一个成绩最棒,才艺最棒女儿的梦里不肯醒。
直到有一天,她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培养我的才艺方面,我很高兴妈妈终于相通了自己的女儿不是天才也不是神这个事实,接受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我很高兴,我更愿意亲近这样的妈妈了。
妈妈说江家人搬到了A市,兴冲冲地要带着我去拜访。妈妈给我打扮得非常漂亮,她告诉我亲近江逸辰,让他对我有好感。
我不知道怎么能让他对我有好感,我从小就被妈妈与其他人隔离开,我没有朋友,我也不会交朋友,妈妈说交朋友要花费很多精力,影响训练,所以我也没有时间交朋友,陪伴我的一直都只有我的钢琴,小提琴.......
我不会与人交流,我脑海中能想到的就是妈妈对我的态度与交流方式,我应该可以模仿吧!为了让他对我有好感,我得先对他的喜欢吧,我向他表白说我喜欢他。
可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厌烦,我失败了,我没有让他喜欢我,反而是厌烦。此刻少年厌烦的眉眼在我的脑海中挥散不去很多年,成了我的一个执念。我想让他看我的眼神转变成喜欢。
妈妈带我到了一个小镇,这里很破,我们把车停在一个院子里,房子的主人热情洋溢,一个小男孩主动牵着我的手,甜甜地说道:“姐姐,你怎么穿得这么漂亮呀!”
小男孩的眼神里流露着真诚和喜欢,是我在其他夸我的人眼中,看不到的色彩。
当我看到和我长得相似的女生时,我有些疑惑,为什么我们如此之像,看妈妈看向她的眼神,不是温柔,而是一种厌烦时,我知道,这不是我的双胞胎姐妹。
当天,妈妈就揭开了我的疑惑,我知道妈妈最大的心愿是希望我考上克里斯音乐学院,因为我的文化课成绩不过关,这个女孩和我长得很像,她成绩很好,所以,妈妈让这个女孩来A市代替我考取文化课。而我则去其他地方,练习才艺和英语,为出国做准备。
我没有选择,服从命令就是我的人生信条。
我去的地方像一座囚牢,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能用自己真实的名字,我不知道替代我的那个女孩是否也和我有一样的感觉,或者她比我更好一些,她能和同学们打交道,而我还是和我的乐器、乐理老师还有照顾我的人在一起。只是,身边少了妈妈,其他的感觉与之前无异。只是我感觉到孤独,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我就像是被抛弃在荒无人烟的岛屿一般。
孤独感压制得我喘不过气,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他,我的孤独仿佛得到了救赎。
我在琴房里练习弹钢琴,乐理老师布置的作业《死之舞》,世界上最难的十大钢琴曲之一。李斯特在意大利比萨的寺院墓地“圣洁之野“看到奥卡纳的壁画《死的胜利》所得的灵感。此画描述代表死神的老妇人想把一群狩猎归途的盛装男女踩于脚下,而天使把一部分得救的运到天国,另一部分无法拯救的则由恶魔运到火山上,送入熊熊烈火。
在我停止的演奏的时候,窗外传来了男生低沉的声音,“喂,弹钢琴的那个女生,喂,看我。”
我带着好奇,走到了窗边,拉开了窗户。
“我经常听你弹钢琴,你刚刚弹奏的这个钢琴曲叫什么名字呀?我感觉很有画面感,你弹得真好。”少年带着好奇探究和惊艳的目光,看着我。
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欣赏,第一次觉得弹钢琴除了考级,考试以外还有别的含义。
“《死之舞》”我开口说道。接着,想到乐理老师刚刚离开时的表情,说道“我的老师说我弹得还不够好,需要多加练习。”
“我叫李寒,我不是专业人士,但是我很喜欢你的弹奏。我也喜欢音乐,我们交个朋友吧。”少年略带羞涩地说道。
“我不喜欢音乐。”我真诚地说道。我实话实说,我从没有觉得弹钢琴有什么乐趣。
“好的吧,就像我一样,我虽然喜欢音乐,但是我的目标是工程师。”少年失望地说道。
这一刻,我觉得我和他都是同一种人,只不过,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我没接触过除了音乐之外的东西。
“我叫蒋小鱼”我没有隐瞒自己的名字。我想以真实的自己去交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蒋小鱼,好可爱的名字呀!我家就住在附近,以后可以经常来找你玩吗?”少年说道。
“恩,可是,我的家人不让我交朋友。”我略带难色地说道。
“那我偷偷来找你玩,不让别人知道,怎么样?”少年调皮地冲我眨了眨眼,说道。
“恩”我点了点头,我太孤独了。
那天之后,我独自在琴房联系时,会打开窗,让少年翻进我的琴房。他很喜欢我的弹奏,我也是第一次喜欢弹奏。为了他,我愿意热爱音乐。
少年会带我带来好吃的东西,以及漫画书等。
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光,都是我最幸福的时刻。
他也会在晚上,带着我偷偷去外面玩,他带着我去音乐酒吧,带我去夜间的游乐园,带我去看萤火虫........
他也不是天天都来。但他有一次长达一周都没有来找我,那一周我度日如年,我体会到了思念的折磨。
当我夜晚,出现在我的窗外时,巨大的喜悦包围着我,那一刻,我真想再也不和他分开。当天晚上,他带我去坐摩天轮。
在摩天轮里,我俯瞰这个城市的灯光,美丽绚烂。
摩天轮升到最高处,他吻住了我,不知是他的心跳还是我的心跳,咚咚咚地响个不停,跳个不停。
我喜欢他,但我不知道是对朋友的喜欢,还是对异性的喜欢。
他和我告白,我没有拒绝,我害怕再回到那个深渊中,只要他能在我身边陪我,我愿意做他的女朋友,我怕孤独。
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很快乐,可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不久,妈妈告诉我,我被克里斯音乐学院录取了,我知道到了分开的时刻,我不想说面对面说再见。
我在飞机上给他发了一条分手的信息,看着手机上显示着发送成功,我哭了,这是我人生中的一个朋友,而我终将是没有成功把他留在我的生命里。
再见到江逸辰时,他看我的眼神由厌烦变成了爱慕时,我欣喜若狂,但我知道他的是那个女孩。那又怎么样,这个女孩替我的人生写了二年故事,有好朋友,有江逸辰的爱慕,有傲人的成绩,和身边的人相处融洽,这些都是我想得到却怎么也奢求不来的东西,为什么她会这么轻易地得到。我羡慕也嫉妒。
我回来了,那个代替我的女孩,该何处何从?我不关心。
我不关心其他人到底怎么样?那些与我不相干的人,我没有精力在他们身上浪费一丝一毫。直到,妈妈质问我李寒的事情时,我才发现,我也有在乎的人,我希望那个少年一直那么快乐。他肯定会的,我只是他人生里的一个过客,他还有很多朋友,我见过他们,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人陪在他身边,他不会孤独的。
妈妈告诫我,不要在和除了江逸辰以外的男生有任何的接触,否则,他们的下场不会很好。否则,李寒就是前车之鉴。这一刻,我慌了,我求妈妈放过李寒,我以后听话,什么都听她的,妈妈没有答应我。我拔下头上的发卡,向胸膛刺去,妈妈才告诉我他得救了,什么事都没有,他爸爸是有名的黑社会。而妈妈,花了很多钱才将此事调节好。
我无比庆幸那个少年的平安。
之后的日子里,我简直像做梦一般,我成为了明星,拍广告,签代言,身边有很多人都很喜欢我,我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江逸辰也对我很好,妈妈看我的眼神里,也没再有过失望,我过得很开心。
也许,这份荣耀有那个女孩一半的功劳,所以,我的快乐也只剩下了一半。
我还是那个万众瞩目的天才少女,只是江逸辰对我的态度发生了转变,我们分手了。
爱情,这么脆弱的嘛!
妈妈安慰我说,没关系,我们以后,还会在一起的!现在不要难过,以学业和事业为重。
后来,江逸辰果真和我在一起了。只是,我们的感情藏于地下,在所有人都还在惋惜我们感情的时候,我们偷偷地在一起了。
在江逸辰说爱我时,在他满眼宠溺地看着我时,在他和我融为一体的时候,这么多年的执念,释然了。
不在我身边时,他还是那个每天换一个女朋友的花花公子,我无所谓,都是逢场作戏而已。直到,出现了一个叫丛悦笙的女生,江逸辰为她驻足了,我开始不安了,即使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说爱我,可是,我在丛悦笙身边的那个江逸辰的眼睛里看到了更炙热的爱恋,于是我找到了徐陆然,一个和我同样不喜他们在一起的女人,为丛悦笙的人生增加一些灰白的颜色,没想要却是成全了江逸辰和丛悦笙,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的如胶似漆了。
于是,我恨那个叫丛悦笙的女孩,她和我共同分享着一个男人的爱。
所以,在于露找我报仇的时候,我想到了丛悦笙,借于露的手杀人,只是没想到最终害得是我自己。
回顾我的一生,我以为操控我人生的是我的妈妈,在妈妈不在我身边的那段日子里,我才知道,原来我的人生一早就被我的爸爸设定好了,妈妈只是一个践行者。
谁会给自己的女儿吸食毒品,从而操控她,我的爸爸会。
谁会拿着妻子的生命安全威胁女儿,而让她听话呢?我的爸爸会。
而他不知道,我的妈妈消失不见,和我有关。我和那个年轻狠辣的男人做了交易,放过我。
我以为自己从一个深渊中爬出,没想到却跌落了另一个深渊。
我没有选择,我无法选择我的父母,当然,我更无法选择我的命运,我已经一身泥泞。
因为我的关系,江逸辰也加入了贩毒集团,我一直对他心有愧疚,只是后来我才知道,他也只是一颗棋子,一个被设定好人生轨迹的克隆人。
这对他不公平,他所有的选择,所有的记忆,都是别人的,他没有为自己的想法活过一天。就连喜欢我,和我在一起的时光,也是被设定好的人生。我不愿他这样继续下去,和我一样可怜地活着,所以我消除了他的记忆,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希望他能自由地为自己而活。而我,还是继续如此生活吧!
在真正的江逸辰的世界里,他的女主角是丛悦笙,而我只是他的过客,但其实他也不是我的男主角。
在得知丛悦笙是我的姐妹之后,我突然不讨厌她了,因为她和我一样可怜,不过她比我幸运。她要和江逸辰结婚了,我送了她一件礼物,属于她的真相。
我没有选择第二次新生的权利,也不想选择,好累,我的人生就这样吧。
这一生,我做错了很多事情,唯独做对了二件事!
如果我能看到我的未来,我会在那个17岁的夜晚,和我的少年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