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九章 交锋(1 / 1)酒醉长安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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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衣枕着手臂躺在床上,琢磨言策此时的表情。

没错,她就是笃定那人不是门主。因为看上去,这个门主似乎对他们极重要,那么言策,就绝不会冒一点风险。

她猜到那不是门主无所谓,因为还有十个看上去一模一样的人,但若将门主推出来被她猜到,那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所以这一局她小胜一筹,因为读懂了言策的在乎。

既然她决心要掺和一脚,就必须要显露些什么了,不然一味地像个傻子一样被言策试探,等他没兴趣那天,自己便真的与灵药无缘了。

显露实力,再示以善意,这才是打入内部的正确方式。

但她没搞太懂为何他们怕她知道谁是门主,大概灵药的地点只有门主知道吧,虽然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说白了,他们忌惮的,还是自己身后那个并不存在的势力。

这戏还是要演下去啊,云衣叹了一口气,不然一个不慎,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云衣一个用力坐了起来,不对,现在绝不是松懈的时候,最多半个时辰,言策绝对会过来宣战,或者说,摊牌。

之前他所有隐晦的试探均是因为云衣的隐藏,如今云衣痛快地暴露,他若再怕打草惊蛇而畏手畏脚,便真的有些傻气了。

果然,大约一刻钟之后,言策敲门进来,神色严肃地看着老神在在喝茶的云衣。

“我很高兴,你终于把你的假笑收起来了。”

“你一开始就知道那是假的?”

“我见过真正温柔的人,”云衣笑笑,眼前浮现出那个白发少年,“不会像你那么笑。”

“呵,”言策冷笑一声,甚是不屑,“真正温柔的人。”

云衣没跟他争,在桌上又拿起一个杯子,放在靠近言策的那边,微微起身,隔着大半个桌子,为他斟上茶,“坐,我们慢慢聊。”

言策坐下,没有碰那个茶杯,眼睛始终盯着云衣。

云衣叹了口气,微微举起两手,掌心朝前,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坦白,失忆是我装的。”

言策皱了皱眉,这显然超乎了他的预料,“那你出现在铁剑门是何目的?”

“这我还不能说,”云衣放下手,“但我说我是友非敌你相信吗?”

“呵,”言策又是一声冷笑,“什么友?什么敌?”

“诶,”云衣笑了笑,向言策的方向倾了倾身子,略压低了声音,“话说得太明白,就没意思了吧。”

言策也笑了,不带感情的笑,“证据呢?”

这倒让云衣一惊,“这么坦诚?”

“这不是你的意思吗,”言策扶着茶杯,晃了晃,复又抬头看着云衣,看上去甚是轻松,“藏着掖着,倒显得没有风度了。”

云衣皱皱眉,她知道言策此举的目的,毫无疑问,言策成功了,因为她真的在怀疑自己猜测的准确性了。

有没有可能,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隐世宗门,他们对自己的针对以及试探,仅仅只是因为排外?

又或者,他们本什么秘密都没有,他们只是想挑起自己的疑心,从而引得自己帮他们达成某种目的?

见云衣似乎陷入了沉思,言策微微勾了勾唇角,“姑娘既是来示好的,我便等着看姑娘的诚意了。”

说罢,起身,在推门之际似有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谢谢你的茶。”

待云衣想起盏中还有茶时,茶已经凉了。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她好像,碰到了一个极难缠的对手。

自己太着急了。

她天真地以为当她小胜半局之后,言策会先乱了方寸,但是没有,言策比她想象中更坐得住。

但她又不得不着急,她是谜局中的解谜者,这个身份,天生就处于劣势。

其实言策什么也没说,他不过是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讲,自己坦白他便问原因,自己示好他便要证据,合情合理,合乎逻辑。

但还好,这算不得开始,毕竟不用自己说,言策也早猜到失忆是装的。

现在的问题是,铁剑门到底要做什么,以及接下来自己,是否真的要拿出所谓的诚意。

她决不能平白被利用,在这种锱铢必较的对决中,她从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将自己在铁剑门五个月的每一个片段反复在脑海中回放,反复搜寻线索无果后,云衣最终决定退一步,不管对方打算如何,急功冒进都是最下策。

被试探了这样许久,或许此行,便是时候换她来观察他们了。

她的身份是她入局的筹码,可这重身份的有无,她还需要好好掂量掂量。

言策走出云衣的房间方才那副刻意的轻松神色便一扫而空了,按了按两侧太阳穴,思虑片刻,又返回了顾无休的房间。

“怎么样?”胡老三还在房间里,看样子也是在等消息。

“她说她是友非敌。”言策看上去有几分疲惫,找了把椅子坐下,将头仰在椅背上。

“她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了?”胡老三从椅子上弹起来。

“不好说,可能也是在试探。”言策又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你觉得几分真几分假?”顾无休追问道。

“五五分吧。”言策皱着眉,语气也不甚肯定。

“可是,”胡老三有些犹豫地开口,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盲点,“如果她是那边派来的,不应该已经猜到我们要做什么,她的目的不应该是找证据吗?”

“这是一种可能,”言策望着天花板,“还有一种可能是,和她一样的人还有许多,散布在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宗门,所以她才要试探,以防打草惊蛇,坏了她同伴的计划。”

胡老三想了想,被绕得云里雾里,猛力地摇摇头,“算了,我笨,想不得这些东西,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决定吧,”言策坐直身子,看向顾无休,“她既已向我们宣战,我们也该拿出些态度了,说吧,你赌哪一半?”

顾无休皱着眉,没有答复。

“不想赌是不可能的,”言策却是读懂了顾无休的意思,“她已经出手了,一味的防守只会平添破绽,你总要选择一种可能,然后再证真或是证伪。”

“可这赌注是我们承担不起的......”

“我相信你,”言策看着顾无休的眼睛,似乎期待以这种方式给他以力量,“你只负责选择,有我把损失降到最小。”

顾无休回视着他,那双眸中多了些不同的东西,他望着言策,却又仿佛透过言策看见了什么人。

“我选择信她。”他终究做出了选择,他甚至没见过云衣一面便做出了选择,他相信的本不是云衣,而是言策,他知道言策在说出“五五分”的时候,心已偏向了这边。

“好。”言策没有问为什么便一口答应,信任是独属他们的默契,忧乐共享,生死同行。

“有酒吗?”此事一决,言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大战之前,总是还想喝两杯。”

“有!”能看出胡老三对于这种事最是积极,“我去拿!只是不许耍赖,要喝便不醉不归!”

说着当真推门出去拿酒。

“耍赖?”言策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当年赖下的酒,你可知我有多后悔......”

顾无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眼眶亦是有些发红,“会赢的,我们,会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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