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这么笃定?”
“道听途说而已,”云衣笑笑,“龙老若是不信便算了。”
实际上,这是目前仙界最被认同的说法,是几百代炼丹师经过了无数次试验后得出的普遍共识。
娲皇阵作为远古第一阵,复原它是所有炼丹师的梦想。
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有炼丹方面的大能在试图复原娲皇阵,企图能以娲皇阵炼出一丹。
这也是云衣师父的梦想,她师父曾跟她说,此生若能以娲皇阵炼成一丹,不求长生也无憾。
可数十万年来,无一人成功。
娲皇阵原本就是个残阵的说法不是近万年才有人提出的,它在很早就存在了,可在那个连个炼丹学徒都在试图复原娲皇阵的时代,这个说法被所有人嗤之以鼻。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始终没有进展,才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重视这种说法。
到了现在,虽然大家还怀抱渺茫的希望,期望着能够复原娲皇阵,但大部分人已然认同娲皇阵本是残阵,唯一的复原方法,是领悟天阵。
修风水者认为,天地有大阵,这是天地自成的,自有天地始,到天地毁灭止,天阵地阵生生不息。
依照这种说法,余下那部分天阵根本不是丹阵,而是纯然的阵法,娲皇能以残阵补天阵,后世却无法以天阵补娲皇丹阵。
所以若能补全娲皇阵炼丹,便是以天阵炼丹,云衣私以为这种可能性为零,所以她从来也没跟着他们瞎折腾过。
龙老凝视了云衣片刻,“若娲皇阵本就是残阵,你如何解释娲皇阵能炼丹?”
云衣摇摇头,这也是她想不明白的问题,她一直觉得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补全娲皇阵,不如索性承认它就是个残阵,琢磨琢磨如何用残阵炼丹。
“或许,”云衣犹豫着开口,这是她在云隐宗闭关百年的一个猜想,“或许这于我们是个残阵,但于娲皇,却是一个完整的阵。”
“你的意思是,娲皇阵在流传过程中,产生了某些偏失?”
云衣摇摇头,“不能这么简单的理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感觉,对于丹阵,我们还是领悟得太少。”
龙老看着云衣看了许久,叹了口气,“你是炼丹师吧?”
“龙老何出此言?”云衣没有惊慌,她知道龙老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他效命于丹廷,对于这些俗事无心插手。
“你的精神力”龙老的语气颇有些无奈,“好歹藏一藏,就算赤龙国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炼丹师,但年轻人,行事还是谨慎些好。”
“多谢龙老提醒。”
她在龙老凝视她的时刻感受到了一股精神力在探究她的精神力,那是属于龙老的,这位老者大概是抵不住好奇,想试试云衣的深浅。
她来沧阳城之前没想到这里有龙老这样的炼丹师,更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学徒能与他们产生交集,所以才这般大大咧咧,也没有小心隐藏什么。
如今被龙老一提醒,云衣方才意识到了问题。
“这个给你,”龙老从储物袋中翻出一个戒指,“戴在手上可以隐藏绝大部分精神力。”
“多谢龙老。”云衣连忙道谢,她没想到只是初次见面,这位老者能替她考虑至此。
“没什么谢不谢的,你对我这么坦诚,也是知道我对赤龙国的事儿没什么兴趣,但你方才跟我说的事情,确实为我提供了新的思路,算是报答吧。”
云衣笑笑,“若能对龙老有用,也算我那些年没白去茶馆跑堂。”
“少来,”这个冷漠的老人似乎是被逗笑了,神情有一瞬的和缓,“哪家茶馆,连跑堂的都能听见这些机密,说出来我也去跑堂。”
云衣嘿嘿一笑,也不解释,龙老不信便不信了,她也没必要隐瞒龙老。
“不过,”龙老神情稍稍缓和片刻又正色道,“我不管你是来赤龙国做什么的,但身为赤龙国皇室,我还是提醒你,不要做任何直接损害赤龙国利益的事情,否则,我必会揭穿你。”
“龙老多虑了,”云衣笑得人畜无害,“我只是听说赤龙国有苗疆的毒师,前来见识见识。”
“毒师?”龙老的脸上显露出意料之中的厌恶,“你一个炼丹师,还是不要和毒师扯上关系了。”
尽管知道缘由,但云衣还是故作疑惑,“为什么?我在路上时,听说丹臣萧肃和苗疆的毒师阮先生素来友好啊。”
“阮先生?”龙老皱皱眉,“你是说阮扬?”
“大概是吧,严将军叫他阮先生。”
“那个”龙老似乎是想骂人,但最终忍了回去,只是冷哼了一声,不再作评价。
云衣本来还想打听一下关于沧阳城的毒方,但看着龙老的态度,她觉得她还是闭嘴为好。
“你叫司茶是吧?”
“是。”听着龙老叫自己,云衣忙回神。
“其实你这个年纪能成为炼丹师,天赋在整个东境都是数一数二的了,而且你还不能修炼对吧?”
这不是什么秘密,龙老随便探探都能知道自己没有修为,云衣老老实实地点头,等着后话。
“知道丹会吗?”
“知道,萧肃就是在丹会被发掘的。”云衣听着这话便明白了,龙老这是起了招揽之意。
“萧肃,唉,萧肃,”龙老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他也算天赋可以的,偏偏跟个毒师混在一块,可惜了。”
摇摇头,龙老又开始警告云衣,“你可记住,不管你因为什么好奇毒师,最好别跟他们扯上关系,等你事了了,有空去丹阁逛逛,那会是一个比赤龙国更适合你的地方。”
云衣忙不迭地表示明白,并且保证有机会一定去。
“千万千万,离那些毒师远一点。”临了了,龙老依旧不放心地反复嘱咐,他大概是真的起了惜才之心,才会这般反反复复嘱咐。
“小子明白。”云衣最后恭敬一礼,目光落在了那张图纸上,“也愿龙老早日功成了。”
龙老循着云衣的目光看了眼那张被改得乱七八糟的纸,叹了口气,“或许我也应该改换一下思路了。”
说完,又扔给云衣一块令牌,云衣接住,上面一个潦草的“龙”字,“这是我的令牌,以后随时有事都可以上来找我,虽然我大部分时间都在门口。”
云衣谢了,这才告辞,姜明已而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