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见皇甫老祖如此坚持,就算再怎么疑惑,也只能将那只纸鸽子接过来,放进储物袋中收好。
皇甫老祖见着云衣将那东西收好,这才满意了,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云衣的肩膀,而后又开始故作嫌弃地轰人。
云衣早已习惯了这个不善表达的老人的沟通方式,郑重地行了一礼以表谢意后,便起身告辞了。
不同于以往,云衣这一次没再去其他地方游荡,而是直接回了皇子府,她是真的将皇甫老祖的话听进去了,所以要回府跟凌清安商量一下。
云衣回府时,凌清安还在睡觉,听小厮的说法,凌清安这一觉睡得似乎尤其长,大约是累了,小厮是如此猜测的,但云衣相信,这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凌清安是一个作息极其规律的人,他对自己的要求从来没有因为伤病而缩减半分,所以就算他昨夜一宿未眠,今早回来最多也不过稍稍眯半个时辰,绝不会有睡到现在还不肯起的情况。
除非,他是在以睡觉逃避什么。
可他能逃避什么呢?云衣不知道他这一晚究竟去了哪里,也无从知道这一晚发生了什么,但以凌清安的个性,任何艰难险阻都不会让他起这种逃避的心思的。
云衣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在门外站了许久,她本意是想站到凌清安出来的,但片刻之后,她突然意识到还有比这更加值得做的事情,比如去找些医书。
云衣身为炼丹师,其实不懂医术也无可厚非,但既然现在,皇甫老祖要让她去药房坐诊,那这些东西,她便多多少少要懂点儿了。
理论上几天速成医术是不可能的,云衣所能做的也只是尽量理解病理与药理,试图用炼丹的思维去解决治病救人的问题。
说到底,不论是灵药,还是这些寻常药材,药的本源是通的,所以云衣觉得自己的想法一定可行。
在云衣大约翻到第三本书的时候,凌清安自己找上了门。据他自己说,是醒后听说姑娘有事,便来问问。
云衣颇为担心地看着凌清安此刻略显苍白的脸色,一时拿不准现在是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最佳时机。
“姑娘不用担心,”凌清安看出了云衣的心思,勉强笑了笑,“我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累了。”
“殿下昨夜去了哪里?”虽然知道这话不该自己问,但云衣还是问了,不是出于好奇,而是出于一种关心。
凌清安笑了笑,沉默了,就在云衣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却突然开了口,“清风寨。”
“清风寨?”云衣一惊,这个名字虽然她许久没有听到过了,但却依旧记得皇甫老祖那令人绝望的推理,难不成凌清安也是知道了那些才这般一蹶不振的?
凌清安看着云衣十分奇怪的神情,皱了皱眉,“姑娘在想什么?”
云衣犹豫了片刻,反复纠结后还是觉得这些话说开比较好,“殿下,知道了?”
“知道什么?”
“清风寨的寨主其实是”
“是谁?”凌清安听云衣的语气,以为她知晓什么不得了的内幕,一下子振奋了精神。
云衣看着他的神情,这才明白自己方才是误会了,但话已经说到这一步了,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听到一种传言,说清风寨的寨主,是陛下的私生子,是、是陛下钦定的太子爷”
云衣话没说完,便听得凌清安哈哈大笑,他许久没这么笑过了,但这个猜测实在太过有趣,由不得他不笑。
“姑娘这传言,也实在太过离谱了吧。”
尽管被人笑成这样,云衣难免有几分不虞,但这个结果却是让她安了心,还好,还好凌清安还有一争之力。
“清风寨的来由实在有些复杂,等来日有空了,我可与姑娘慢慢说,但姑娘放心,绝不是传言中所说的那般。”
云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听着凌清安继续解释,“我去清风寨,是为了弄懂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是否与清风寨有关。”
“那殿下弄明白了吗?”
“没有,”凌清安一声苦笑,“倒是四哥,知道了不少二哥过去的事情,一时接受不了,回城后便去二哥府上闹了一番,二哥被他骂得心中免不了也有气,这两人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和好呢。”
凌铭与凌钰吵起来了,这个消息倒是让云衣惊奇不小,这二人的关系和睦是整个永安城连三岁稚子都知道的事情,能让他们吵起来的事情,云衣想不明白是什么。
但凌清安明显不愿意再说了,只要提起这件事,他脸上便又是一片愁云惨雾。云衣也没再追问,说起了皇甫老祖叮嘱她的事情。
皇甫老祖自然是不能供出去的,云衣便只说这是她的打算,凌清安听后轻轻皱起了眉头,一副在思考的样子。
“姑娘的苦心我明白,这主意也确实是个好主意,只是”
“殿下是怕,现在这种情况,做出这种举动,目的太明?”
“没错,”凌清安点点头,“虽说很多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但这种时候没有一点预兆地突然出手,收揽民心的目的未免也太明显了。”
“更何况,”凌清安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四哥那边刚刚出事,这些事传到四哥那里,他恐怕要误会我。”
“那,”云衣一时也有些犹豫了,她没有想到凌清安竟会考虑凌铭,但以她目前的境地,又不能脱离凌清安单独行事,“那我能不能伪造一个身份,或是掩住面容之类的,等到时机成熟,再表明身份。”
凌清安似乎是有些被说动了,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办法,至少不会显得太过突兀。他思量了良久,确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以后,点了点头,“那便委屈姑娘了。”
云衣摇了摇头,“没什么委屈的,只是往后一段时间,我恐怕不能再住皇子府了,过几日我会去永安城中寻一家药房,等挑好了地方,再告知殿下。”
凌清安看了眼云衣,“那就麻烦姑娘了。”
云衣知道,这事就算是成了,她自然是高兴的,除却皇甫老祖所说的那重目的,至少现在,她还收获了最重要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