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所需要做的,未来的目标在云衣脑海渐渐清晰,她也终于下定了决心,便是稳固住凌钰的地位。
不,不仅仅是稳固地位那么简单,她依旧要不断寻找凌钰的破绽和漏洞,依旧要通过各种途径让弈风帝知道,但这些破绽和漏洞必定是不触及底线的,所以弈风帝会一如既往地或袒护或视而不见。
这会加剧凌铭和凌清安的心寒,也会让凌钺愤怒,凌钺大抵是唯一一个不确定因素了,他那神奇的脑回路和处事风格,莫说云衣,就算是他的亲兄弟,也是参不透的。
愤怒的凌钺会做什么?云衣不知道,但她愿意拭目以待,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恐怕是这场牌局中筹码最少的人了,所以她输得起。
艳姬果然还是有些本事的,云衣交予她的那个布包裹,不出几天便有了来历,说是那包裹的主人怕是知道些梧桐苑的内情,大概是被人收买但又拗不过良心,才用了这般复杂难懂的方式,想透个消息给徐敏光。
云衣听了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却是将那布包又要了回来,只跟艳姬说这事由她来办,艳姬不必再查了。
艳姬有些茫然地将包裹递了回去,云衣明白这话艳姬多半是不会听的,想了片刻,托付给她一桩新的差事。
“二皇子一派的官员都有哪些你可知道?”
艳姬想了想,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明面上的知道。”
“那劳你先将这些人写出来,连带家世背景、何年何月何时入仕的、这些年又有哪些功绩,这些问题,方方面面都要查清了,”云衣说完顿了顿,“还有那些藏在暗地里想做墙头草的,也尽可能查查都是谁。”
“这些恐怕一时半会弄不好。”
“我明白,”看艳姬面露难色,云衣倒是松了口气,“慢慢来,不着急,殿下尚在边关,我们的战役,还没有开始。”
艳姬点头表示明白了,临走时还是回头看了看云衣手里的包裹,尽管依旧有几分不解,但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云衣待艳姬走了打开包裹,随意翻看着包裹里零碎的纸张,她依旧看不懂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至少她现在确定了一点,梧桐苑那事八成跟言策有关,那这些东西,八成也跟言策有关。
下次见面的时候给他吧,云衣这么想着,解决这桩事想想都觉得麻烦,所以既然是言策的麻烦,还是让他自己去解决吧。
而她现在要做的,是出去走走。
艳姬此番前来,带来的不仅仅是对这些残章的猜测,还有一桩大新闻,暮沧国皇帝最小的女儿柔安公主,不日将进入永安城。
公主是随使者团前来的,暮沧国作为弈风国的属国,年年入贡倒是没什么,但此番柔安公主随着前来,那便是明晃晃的和亲的意思了。
暮沧国既是属国,这位公主便也不算什么香饽饽,何止不算,恐怕这京中四位皇子个个避之不及。
毕竟暮沧皇室的家教,他们都是有所耳闻,而且一个属国的公主,这身份说贵重算不上,却又不能与一般官家小姐并论,既说是和亲,那娶进门便是正室,谁又愿意娶这么一个又没教养、又没身份的女子为正室呢?
但云衣自是不必担心这个的,凌清安这会儿正在打仗,无论如何这桩烂桃花是到不了他那里的,云衣所需要做的,便是看着那几位皇子如何与皇帝斗智斗勇了。
茶馆永远是永安城最热闹的地方,云衣随处看见家茶馆便走了进去,瞧着空座就坐,这本也是茶馆该有的样子,那一桌四个位置,云衣之前还做着两人,两人见云衣坐下,各自一拱手,云衣也还了礼。
两人皆是赶路的模样,云衣坐下第一句话便是问这二位从何而来。
“我俩打登洛来的。”江湖人说话做事皆是没那么多顾忌,云衣问得直接,那人答得也痛快。
“登洛?”云衣想了想,“那二位一路上可看见暮沧国的使臣队伍?”
暮沧国若想进永安城,从陆路走是一定会路过登洛的,而根据艳姬的情报,说是柔安公主非闹着要游山玩水,不肯乘飞行灵兽,所以这一行不得已只好从陆路而来。
“呀,姑娘也知道此事?”听闻云衣说起,对方也是有几分惊讶,“我二人刚才还在说这事儿呢!”
“发生了什么吗?”云衣心道自己这次算是出来对了,连忙追问。
对面那人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同伴,“还是你说吧。”
他同伴亦是叹了口气才开口,“闹出案子了。”
“怎么回事?”
“这暮沧国一行人,大抵也是蛮横惯了,到了这里还是那副德行,却是忘了这里是弈风国,不是他们暮沧国,他们那公主,在登洛当街纵马伤了人。”
纵马伤人,这是大过,但以弈风国的官员血性,云衣估摸着这事儿最终差不多拿钱也就了了,这么想着,她脸上的神情便有些懈了,对面那人看着,又接着往下说。
“哎,这事儿还没完呢,她伤了人,却还蛮横得紧,一个路过的小伙子看不过去了,上去教训了她。”
“柔安公主被人打了?!”这消息倒是够让人震惊的,对面两人皆是点点头,都是那种想笑却又不敢笑的表情。
云衣片刻之后才缓过神来,喃喃说了一句,“那打人那位怕是要倒霉了。”
“那小伙子倒是艺高人胆大,暮沧国使臣团那么多人都奈何不了他一个。”
“那后来呢?”云衣不信这事儿能不了了之。
“后来柔安公主气急,非要扭送那小伙子进京,说是要找皇帝评理。”
云衣冷哼一声,“她都打不过人家,怎么扭送人家进京?”
“说的是这个理儿啊,”说到这里,他竟是又叹了口气,“但不知道他们怎么交涉的,那小伙子竟然真的同意跟着进京了。”
“唉,可怜了这么个前途无量的人了,”两人皆是满脸惋惜的神色,“看他年纪,能有这般修为,属实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