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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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第二天，对冰羽希的“严苛实战训练”变成了放学后的防身知识灌输。

只是虽然大家都不说，不，正是因为不说才非常尴尬。

朝谦总觉得现在团队里弥漫着一股相当尴尬的气息，不是来自于冰羽希和零千夜也不是来自于沙利叶和零千夜……反而是冰羽希和沙利叶。原因不明，正是因为原因不明，所以朝谦现在才相当苦恼——这战斗还没开始，咋内讧就搞起来了？而且还无迹可寻，甚至觉得相当莫名其妙。

他们原以为零千夜那过于跳脱且斯巴达的训练会导致冰羽希和零千夜产生隔阂，结果二人之后“打情骂俏”的业务依旧熟练，丝毫不减甚至还有涨幅趋势。

难道冰羽希是个抖M？朝谦和晨熙如此思考。

诗晴表示不如去问问当事人，这个平日羞涩的妹子在此时意外直球。

于是二人就犯起了难——该问什么？怎么问？

直接问啊你们两个！

冰羽希可是在那里等着他们问已经很久了！毕竟自己这时候主动说，总显得有那么一丝诡异。（这种时候你也很弯弯绕绕啊！）

其实经过很简单。

沙利叶不需要上课，于是他来拜访冰羽希了，在大家还在上课的时候。

“冰羽小姐你……没事吧……昨天……多有冒犯。”他似乎完全忘记了冰羽希以前的“自虐行为”，转而担心起她会不会因为昨天的生死一线而PTSD。

“啊……没事，就是真的一下子这样生死一线，还是有点被吓到。不过没事，我想正式比赛的时候，应当会适应的。”

“其实……正式的时候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行……”沙利叶眉头紧锁，双手不知不觉攥紧了裤子，“最可怕的时候……也许比这个恐怖一万倍……虽然大多数是比这个好一点点……”

“啊哈哈哈——这样的吗——”冰羽希棒读，内心想：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现在我逃回平民区是不是就没事了哦不平民区就是御锦景的地盘我这哪是逃回去是羊落虎口啊！而且自己在这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没出现的话一定会被知道的。

结论，不行。

那么就先从了解开始吧。

“那么大概一个流程是什么样的呢？其实虽然你们已经给我开始特训了，但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团队战？什么形式？会用到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不过从昨天的情况我大概也明白了，你们大概是怕我害怕。”

冰羽希意外地冷静，但这才是沙利叶最害怕的。

“你不怕吗？”他问。

“当然怕啊！昨天就差尿出来了。”冰羽希耸耸肩，“但是就在刚才我思考了一下自己能逃吗？逃了的后果是什么？逃的后果和参加的后果哪个我比较担得起。你们有这么残暴的团队战但是这里的学生依旧如常，且我方才查询了一下历年也没有不正常的人数减少，说明这个团队战很残暴，但是有底线……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那么你来这里的缘由也很明白要么是担心我因害怕而跑了或者只是单纯的关心，毕竟在我眼里你在零千夜那群妖魔鬼怪中间可是相当具有亲和感……况且我想即便是你，也不太能够正面与御锦景杠吧？”

不。

不对。

这个人冷静得很异样。

沙利叶方要继续多想，结果冰羽希说道：“‘逃避总是不太好的，容易后悔。’”

“你？！”

“这句话，他也常说。”

……

好奇怪。

真的好奇怪。

沙利叶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总是能被冰羽希猜中心思，虽然这并不难，因为他有意让对方看出自己想法来省去自己来说的功夫。但是这个人——她总是能够顺着他的毛撸。

这种被掌握在手心的感觉，除了千夜，她是第一个。

但是她的并不讨厌。

这就是令人烦躁的地方。

“你和罗……”

“他在孤儿院待过一段时间。”冰羽希像是怀念般地说道，“不止是和我们偶遇的一次，后来玫洛家被推翻时，他来避难了。”

沙利叶的瞳孔紧缩。

“接下来的事，我希望你不要说出去。所以现在，也请你把你身上一切的通讯设备放到储藏间。”冰羽希眼神一沉，“我不相信这些东西……不，不如说是讨厌。”

那时候来的玫洛罗简直变得大不一样，和最初的他大相径庭，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那标志性的犯蠢和说话方式让我们很快认出了他。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大家都知道的，骇人听闻的事，想必你也知道——第一次幽灵菇事件。

原本沙利叶以为那只是单纯的实验材料偷盗泄露，但现在看来……不会这么简单。

我们当中有人出卖了他。

但是那个愚蠢的出卖者没想到自己被自己的老板给出卖了，那个加入茶水里的不是迷药，而是幽灵菇……估计那个老板是想趁机试试看自己的得意真菌吧……而且孤儿院里的孩子不是没有双亲就是哪里残疾，虽然对于贵族区来说这点开销无关紧要，但在家族变革的时候，这里是个很适合割舍的地方。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孤儿院的孩子们活下来，包括罗。

那可真是个可怕的场景……幽灵菇在所有人的体内以一分钟为单位迅速繁殖滋生，夺去他们的性命，尸体从嘴巴、耳朵、眼睛这些地方迸发出那美丽却又可怕血腥的毒株。有些生命力强一点的人会被幽灵菇带着跑，到处散播新的孢子来繁衍生息，那些孢子也很恐怖，只要沾到它们，如果不及时切除被沾到的部位就没救了……当然，要是沾到，那可不止一点点，原因我之后和你说。

那是幽灵菇的盛宴，万物的地狱。

什么都没有幸免，包括小动物。

但是那位老板大概没想到，幽灵菇致死率和传染率骇人的同时，也十分脆弱……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游戏里那些牺牲了防御的输出型法师吧……它在空气中的存活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温度一旦过高它就会立马坏死也失去传播能力，这个温度过高只要是人体在发烧就可以了……没错，那个时候我在发着高烧……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那个人把我还有几个孩子背了出去。

然后，一把火烧了孤儿院。

“还有呢？”沙利叶问道，“他……”

冰羽希示意知道他要问这个，于是道：“他杀的，满意了吗？”

沙利叶虽然早已有所预感，但内心还是在忍不住抽痛。

“为什么……不……这很正常……只是……”

沙利叶的母亲，切尔·布恩德，同时也是参与推翻的一员，死于第一次幽灵菇事件。

死因是被匕首从后背直接刺入心脏。

显然是偷袭。

“你母亲是一个好人。”冰羽希说道，“她是打算来救我们的，只是来晚了……”

“那他为什么杀了她？”沙利叶在努力保持自己的理智。

因为我们等来了她这个救兵。

也迎来了收尸的。

“你的母亲那时候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应该活着出现在那里，她要是活着，对你们一家都不利。因为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组织对你们一家忠诚度的怀疑会在此时决堤——她是这么说的。”于是这位母亲在那个时候毅然决然把生命交给了罗。

她一死，这就会成了她接到消息去查探玫洛罗是否在此结果发现幽灵菇事件，探查时被暗算反杀。

不但可以掩盖她出来的缘由，还能换来你们的安全。

“那后来你们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了？”冰羽希起身伸了个懒腰，“你的母亲原本希望罗和我们一起被安顿在郝老师那里，平安一生，不再与贵族有瓜葛。结果这个家伙……把我们丢在郝老师那里，自己一个人溜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说着，她掏出那枚一开始被零千夜拿来“认亲”的怀表：“就留下了一个这个，抱歉，一开始对你们撒了谎，但是这的确不是什么可以随随便便说出来的事……你是个例外……我算是多多少少对你有些……感恩与愧疚之情。”她看向沙利叶的眼眸，“而且你的眼睛很像她。”

都像是毫无阴霾的金色琥珀。

“那么你现在还和贵族扯上关系……”沙利叶开始有些担忧，“不要紧吗？”

冰羽希先是一愣，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

“我和千·埃茨算是亲密了，怎么叫‘现在还和贵族扯上关系’？”她笑了笑，不痛不痒，“而且我和老师都在研究幽灵菇，和贵族有交集是必然的，虽然我的打开方式好像有了点偏差。”

她拍了拍沙利叶的肩膀，表示节哀顺变。随后收拾收拾，再次拉起他：“斯人已逝，饭还要吃，走，去吃饭。”

至于怎么和朝谦他们解释，当然是用“他希望我害怕点，他不正常。”糊弄过去了。至于自己为什么吓得哆嗦？废话刀架在脖子上了能不害怕吗？不过既然了解到出不了人命就好多了。

朝谦他们表示：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脾气不定。

冰羽希无辜：怂的本质也没变啊……

只是似乎是不经意间，冰羽希和零千夜视线交接，二人却像是了然于胸，互相心照不宣般地笑笑，各自准备收拾收拾，去零家别邸，准备团队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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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以前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