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城中十几位大商户上门拜访?”巧儿说着,将刚从仆妇手中接过的十几张拜帖,面向软塌上的主子。
符锦枝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说道:“将帖子送去花厅。”
“回少夫人,刚才花厅传来消息,将军和卫将军两人都喝醉了。”巧儿轻语道。
闻言,符锦枝终于撩了下眼皮,“都喝醉了?”
“是。”巧儿脸颊鼓了鼓,“金安管家已将将军和卫将军安置在了花厅的偏房中。”
符锦枝皱眉,“让人将花厅烧暖,万不可令人着凉。”
说完这话,符锦枝又轻叹一声,“这商人们也太不会来了,我手上这话本子,再有半个时辰,就可看完了。”
巧儿瞅着自家主子,手拿话本,一副不舍的样子,提议道:“少夫人,不如将商人们回绝?”
“他们是不会走的。”符锦枝心知,尤其卫将军也在他们府上,想让商人们离开,就更难了。
巧儿:“那让他们等半个时辰?”
总之,在巧儿这里,那些商人可比不上自家主子的事情。
即使只是看话本子的闲事。
而巧儿这话,却是正合符锦枝心意。
她弯弯唇角,“好巧儿,就按你说的办。”
“少夫人,奴婢现在就去通知。”巧儿说着就要走。
符锦枝挑眉,“好巧儿,你想去通知什么?”
一听这这话,巧儿的脚步当即停了,“少夫人,您的意思是,不用管门外的商人?”
“不请自来的客人,需要多管吗?”符锦枝眸底闪过意思玩味儿的光芒,掀起唇道:“让他们在门外等着,熬不住半个时辰走了更好。”
巧儿面露迟疑,“少夫人,这样好吗?”
因为相信自家主子的话,门外的商人们不会走。
是以,巧儿担心肃安城的百姓看到,会有不好的传闻。
“我说好就好。”符锦枝不在意的说一声,视线就重新看向了手中的话本。
临近结局,正是有意思的时候呢!
金府大门外。
正如符锦枝所言,漫天风雪中,却没有一辆马车离去。
不过,久得不到的商人们,耐不住性子的围到了一辆马车边上。
“钱老板,这右将军是什么意思?不回绝我们,也不出来请我们进去,我都糊涂了。”
说话的这位就是第一位,被钱老爷联系的方家老爷。
他此时搓着手,眼含疑惑。
被问的钱老爷慢悠悠的回道:“方老板莫急,右将军兴许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方老板一听,立刻摇头,“钱老板,你说的这话不可能。咱肃安城谁不知道,右将军就是一莽夫,他给咱们下马威,我宁愿相信,是卫将军出的主意。”
这话一出,其他商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我同意方老板的话,右将军没有心计,他不会这么做。”
“右将军行事直接,与其给咱们下马威,我觉得右将军会直接出来,将咱们大骂一通。”
“我也同意方老板的话。”
“看来是卫将军在给右将军出主意。”
“卫将军可真是害苦我等,这鬼天气也太冷了。”
“”
钱老爷听着众人这话,眼底闪过不屑的光芒。
想着大女婿李虎传来的消息,钱老爷暗暗冷笑。
右将军金猛,真的是将众人都蒙骗了。
他若是莽夫,那在场所有人,就都是傻子。
就在众人心思你一言我一语时,钱老爷的车夫小贵,突然眼尖的看见,有人从金府大门出来了。
他顿时顾不得冷,兴奋的叫道:“老爷,您快看,右将军府中有人出来了。”
这一声,看过去的何止钱老爷。
瞅着走出来的下人,钱老爷出声道:“各位,万记得一会儿,按照之前说好的行事。”
“钱老板放心。”其他商人均点头回道。
钱老板听着一声声,眼底露出满意的笑。
再抬头,看向大门处,钱老板眼底的笑意,已消失无踪。
只见护卫们纷涌而出,站到了两侧。
然后,金安走了出来。
有的商人一见到金安这个大管家,顿时想上前。
金安却看也不看,那些商人一眼。
他站定,然后恭敬的看向门内。
这动作一出,上前的商人,登时停下了脚步。
这是右将军要出来了?
想着,他们也看向门内。
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下,一个美丽的妇人,在丫鬟和仆妇的簇拥下,走出了大门。
众商人顿时想到:这就是出来的是右将军夫人?
不等众商人细想,符锦枝扫向不远处,围着看热闹的百姓们。
是的,经过时间的发酵。
已经有百姓们,跑到右将军门外看热闹了。
这要不是雪天太冷,想必围着看热闹的百姓,还会更多。
而在符锦枝扫过去的时候,众百姓却都下意识后退一步。
总感觉,那一眼的气势很强!
这强势的一眼,都让人忽视了那过人的美貌。
好吧!
雪花漫天,对方带着厚毛帽子,在加上百姓们离得远,他们根本就看不清出来的妇人面容。
但一退之后,百姓们却觉得莫名其妙了。
他们刚才怎么回事?
与身边的人互视一眼。
嗯,大概是这天气太冷了吧!
百姓们胡乱的一想,又好奇的看过来。
并没有眼神凌厉的符锦枝,她在众百姓后退时,微皱了一下眉。
稍后见百姓们没有离去,反而又好奇的看过去。
符锦枝就收回了视线。
然后,她瞥一眼金安。
金安登时清一下嗓子,开口对近处的商人们道:“这位是我们少夫人,今日众位老爷前来,有何事,现在可以对我们少夫人说了?”
众位商人闻言,都是一愣。
虽然刚才出来人,他们就觉得不对劲。
但真等对方说出来,还是忍不住惊讶。
难道不该请他们进府,在大门外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身为掌握肃安城经济的大商人,连这一点面子都没有了吗?
还有,右将军夫人出来是怎么回事,右将军和卫将军人呢?
商人们越想越多,最后迟疑的看向了钱老爷。
“钱老爷,众位老爷既然推荐您,那就请您为代表,将事情说与我们少夫人听?”金安的目光也随着看过去,他洪亮声音道。
其他商人:钱老板来说?嗯,我们都同意。
突然被动成为所有人焦点的钱老爷,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他是想躲在后面发大财,而不是成为出头鸟!
可怜的钱老板不知道,符锦枝早就告诉金安了,一定要记得,有事无事都要点出钱老爷来。
所以,他成为焦点,早就注定了。
至于钱老爷不来,那是不可能的,其他商人又不是傻子。
尚不知早被特殊关照的钱老板,他深吸一口气,见礼道:“小人钱远见过右将军夫人。”
顿一下,接着道:“禀右将军夫人,小人等商户,有事想要求见右将军。外面落雪天寒,可否容下人等,进府见右将军亲禀?”
“夫君与卫将军有军中大事相商,无暇见你等。”符锦枝淡淡道:“你等有何事,说与我听,我定会一字不落,回予夫君知晓。”
钱老爷闻言,面露难色,“小人等的事,不适宜太多人知晓。那可否容小人等进府,再禀予右将军夫人?”
“夫君与卫将军困于军务,我一妇人,不宜招待各位。”符锦枝掀唇,“若不便太多人知晓,那就等夫君有空暇,你等再登门。”
说完,符锦枝甩袖转身。
“右将军夫人请慢。”钱老爷见对方要离去,忙阻止道。
符锦枝真的停下了脚步,她似笑非笑的看过去。
钱老爷咬了咬牙,“小人等是为了封城之事而来。”
“哦?”符锦枝捋了捋衣袖,重新站好,“关于封城之事,钱老爷来错地方了吧?难道你们不该去寻薛大将军吗?”
钱老爷:“薛大将军位高,小人等不敢打扰。右将军乃金老将军亲子,最是得小人等信任,故特来寻右将军做主。”
“我与夫君虽成亲时日短,但已多次听夫君言道,对肃安城的百姓的茕茕之心。”符锦枝说着,露出欣慰,“若夫君知晓你等的信任,必然十分高兴。”
钱老爷:“那封城之事?”
“罢了,你等先来说说,是何想法?”符锦枝眉头微颦,轻语问道。
闻言,钱老爷看眼其他商人,然后重声道:“小人等认为,不可封城。”
符锦枝深深看一眼钱老爷,然后问其他商人,“你们也都这么认为?”
其他商人纷纷点头。
方老爷更是出声道:“右将军夫人,小人等都认为不可封城。”
“理由呢?”符锦枝挑眉问道。
其他商人一时都没有回答。
钱老爷用眼神示意,让方老爷回答。
方老爷想了下,开口:“右将军夫人”
“等下!”符锦枝直接截断对方的话,“这位说话带口音,我听不太懂,还是刚才的钱老爷来回答吧!”
被点名的钱老爷,他深吸一口气,“让右将军夫人钦点,是小人的荣幸。”
顿一下,钱老爷接着道:“右将军夫人,小人等城中的商户与外界来往频繁,若是封城,小人等将损失惨重。”
“大胆!”符锦枝眉闻言,眼神当即变凌厉,“城门的布告,你等可知晓?”
关于这事,来之前商人们就商议好了。
只是面对着眼神凌厉的右将军夫人,他们一时都无言。
符锦枝一眼横向钱老爷,“你来回答我的问题,城门的布告,可知晓?”
被盯上的钱老爷真是叫苦不迭。
但他还是只能如实回道:“小人等知晓。”
“既然知晓,就应明白,抓捕通蛮的内奸,比你等的损失惨重,重要一万倍。”符锦枝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商人,“还是你们认为,整个西北的安危,比不上你们的个人损失?”
“有将军夫人,您此言差矣。”钱老爷知晓,对方一定会让自家开口,索性不再指望他人,直接道:“我等损失惨重,就只能关闭店铺了,您可知,若小人等关门,整个肃安城的百姓,生活都会受到影响。”
符锦枝冷笑,“钱老爷这话,是在威胁吗?”
“小人不敢。只是封闭了城门,纵使我等想开门,也是有心无力。”钱老爷说着,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且,右将军夫人,城中真的通蛮的内奸吗?”
顿一下,钱老爷看向围观的百姓们,“众位父老乡亲们都在传,通蛮的内奸烧了军粮,但”
钱老爷转回头,意有所指的望着符锦枝道:“被烧的,真的是军粮吗?”
“来人,将钱老爷拿下。”符锦枝迎着钱老爷的目光,冷笑一声吩咐道。
护卫毫不犹豫,上前就将钱老爷的双臂擒住。
钱老爷顿时惊了,他挣扎着,大声问道:“右将军夫人,您这是何意?”
“何意?”符锦枝冷冷看过去,“军营大事,你倒是比谁都清楚,你不是内奸谁是!”
符锦枝冷笑,“钱老爷这话,是在威胁吗?”
“小人不敢。只是封闭了城门,纵使我等想开门,也是有心无力。”钱老爷说着,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且,右将军夫人,城中真的有通蛮的内奸吗?”
钱老爷闻言,当即反驳,“我大女婿是军中将士,小人会知晓,都是从他那无意得知的?”
“你女婿泄露军情一事,定会严查。”符锦枝眯眼,“将人押下去。”
钱老爷知晓,若他真被押下去,就真的完了。
是以,他狠了狠心,大声道:“右将军夫人逼我如此,就不怕我将府上的事情说出来吗?”
惊惶之下,钱老爷连小人都不自称了。
他一双眼,死死的盯着符锦枝。
只要对方一个神色不对,他立刻就将话说出口。
可惜,在他话刚出口后,带着臭味的一团,被塞进了他的嘴中。
对于堵嘴这事,护卫们都是专业的。
钱老爷犹如死狗一般,被押了下去,还留在原地的人,个个都噤若寒蝉。
这回,符锦枝的目光再看过去。
百姓们是真的明白,他们是因为害怕,往后退的。
而商人们,更是恨不得原地消失。
见众人如此,符锦枝轻叹一声,“想必众位刚才都听到了,钱老爷女婿是军中将士,若他真泄露出一些机密”
停顿了一下,符锦枝才接着道:“现在非常时期,还请众位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