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大雨覆盖了整个郊区,漫山遍野变成了雾蒙蒙的一片。
郁匪席打从心底害怕,害怕失去她,心里乱作一团,慌得一批,更多的是愤怒。
“席哥,雨这么大,您就别去了,我和弟兄们去找。”刚下了车的那人,见郁匪席正要下车,伸出手拦在了车门上。
郁匪席不作声,可浑身散发的凛冽阴沉的气息,让车门上的手收了回去。
“席哥,在前面的路口发现一辆黑色SUV,应该就是您的车。”来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喘着气儿说道。
他知道她敢这么逃跑,肯定是穆诺依给她说过,什么路线才能躲开他郁匪席。
可惜她算错了,郁匪席盯着雨中的车,眉眼间冷意横生。
“兵分三路,无名跟着我,你们其余人走西南路和东北公路。”郁匪席低沉的声音穿过雨幕,带着寒意传入他们的耳朵里。
离车子八百米不远处耸立着一座小山丘,在大雨冲刷下青翠欲滴,轻染雨露,山尖雾气萦绕。
郁匪席睥睨着那座山,似笑非笑,接过一旁人手中的黑伞。
他撑着伞,迈着优雅平缓的步子,走向了那座山。
无名不敢多言,只得淋着雨,跟在他的身后,心里却十分好奇接下来遭殃的是谁?
***
闵识卿窜进林子,只想找一隐蔽的地方躲过郁匪席,到时候再想办法逃出去。
越往山里走,树木越多,伞被划破了,衣服也湿透了,闵识卿只觉得身体发冷,每一寸地方都酸痛得要死。
她咬着牙,怀揣着那份‘救命’地图,死命地向前跑,跑,不敢停下来。
“阿卿,不急……慢慢跑,别摔了。”
轰隆一声,伴着雷声,从地狱发出的锁魂的声音在闵识卿耳边响起。
她崴了一下脚,跌坐在满是雨渍的稀泥上。
小脸更加惨白,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不!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闵识卿托着身体,用双手撑着地面,像狗一样的疯狂往前面爬,就好似身后有鬼追着。
哦!那不是鬼,那是恶魔,一个心理变态的恶魔。
“阿卿啊,我现在才知道你不止演技好,就连偷东西也那么在行。”
“做医生我都觉得太委屈你了。”
一路走来,无名瞠目结舌,一向话少,办事干净利落的席哥竟然和那个偷车的人玩起了捉迷藏?
这太可怕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无名盯着雨中那抹寒意横生的黑色背影,身体不自然的抖了几下。
漫天雨幕,郁匪席手中的伞似乎没有什么用处,他的风衣后背了一大片,干净的西装裤角沾了稀泥。
郁匪席在赌,他赌闵识卿会选择这条路,
他不紧张,一手撑着伞,一手插在风衣兜里,迈着优雅绅士地步子,边走边对着林子里说话。
闵识卿不管怎么爬,不管爬到了哪里,那声音始终跟着她,步步紧逼。
一身的泥泞,一身的疲惫,满心的害怕……
“阿卿,疼吗?”
郁匪席的声音响在身后,正在狼狈攀爬的闵识卿,恍然扑倒在地,不敢往后看。
哪怕她倒下,身体的本能地往后缩。
“阿卿,我都找到你了,你还躲吗?”郁匪席撑着伞,静立在雨幕中。
闵识卿就好似没听到他说的话,一味地想逃离这,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模糊了双眼。
她不愿相信,自己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阿卿,你确定还要走吗?”郁匪席站得有些远,可透过雨幕,他依旧能看到不远处趴在地上,满身污渍的女人。
不管他怎么说,地上的闵识卿手肘和膝盖并用,机械地往前爬着。
如果这时候,她能回头,一定可以看到郁匪席猩红的眼睛,以及缓缓掏出手枪的手。
郁匪席轻叹了口气,擦着装了消音器手枪上的雨水,他从没想过,这枪会用在闵识卿的身上。
他伸出手,深吸一口气,拧着眉,脸上竟出现一丝丝的难过。
“噗”一声,传入闵识卿的耳朵里,接踵而来的则是小腿处中枪部位有麻胀的感觉并有肉被烧焦的气味。
几分钟后闵识卿感觉到小腿火辣辣的疼痛,不可置信地,甚至惊恐地转过身看向身后持枪的人。
瞬间眼泪从眼眶中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闵识卿这时竟然觉得心里的麻木盖过了腿上的疼痛。
“阿卿,我说过,你不乖的话,会有惩罚。”
郁匪席把手里的枪丢向身后懵逼的无名,不紧不慢的说出那句话。
他走了上前,撑着伞,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
独剩在雨中凌乱的无名,谁能告诉他这是什麽一回事,费尽千辛万苦找的人,不是抽筋扒皮,死无葬身之地,反而只是在小腿上打了一枪?
这女的不只是偷车贼吧!
“阿卿,下次还跑吗?”郁匪席单膝蹲下,依旧撑着伞,丝丝盯着眼前目无表情的闵识卿。
只见地上的女人,面无表情,就连腿上汩汩流淌着鲜红的血,她依旧呆滞。
郁匪席拧着眉,阴沉地捏着闵识卿的下巴,正准备说着什么的时候,狼狈的女人只是淡淡说了句。
“杀了我吧!”
“哦!你想死?”郁匪席戏谑地说了句。
“那叔叔阿姨岂不是很担心?”
郁匪席不等她回答,只是淡漠起身,高傲宛如王者地向外走去。
“你不是喜欢跑吗?正好你偷来的车没油了,你自己走回去吧!”
“如果你不想黑发人送白发人的话,最好别寻死。”
“孝顺的阿卿啊,我在家等你!”
每一句话都能把闵识卿敲碎一次,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连死的自由都没有。
走回去?
行啊……
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