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识卿侧耳与门相触,皱着眉听着门外的动静,良久这才听到推车响动的声音。
这可算是走了!
呼了口气,她自己推着轮椅穿过客厅来到房间,看到昨晚被放置在角落的两个黑色的行李箱,敛了敛杏眼,手指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轮椅。
心里这番想到,寻思着就是吃个饭不打紧,也好勘测勘测自己所处的环境,所以闵识卿一不做二不休,看了看两个一摸一样的箱子,她皱了皱眉,思索一番拉了挨自己比较近的箱子。
因为行李箱是站立着的,没有放倒,闵识卿要是想打开它只得把其放平,奈何她坐在轮椅上,猫着腰对她来说那可真是难受至极。
四处环视了一番,闵识卿瞥见不远处的大床房,她嘴角微微上翘,办法嘛,总是人想出来的。
她拿行李箱的一端靠着床脚,随后借用力的相互作用,顺着床一把把行李箱挪到了床上,闵识卿按照蓝姨给的密码打开了行李箱。
只是……
这个是郁匪席的箱子,不是她的!
闵识卿盯着箱子里的各种男士服装,有些汗颜,她箱子的密码怎么可能打开了这个男人的箱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行李箱一直是蓝姨帮她收拾,而且密码为了方便好记,她这才让蓝姨把她的生日设为了密码,反正那箱子也只不过是装了些衣物,又不是什么重大机密。
重大机密???
一想到这,闵识卿赶忙翻着行李箱折叠得整齐的衣物,之前偷听到他们计划,保不齐这次就是他为了做那个交易的遮掩。
好在翻了一会儿,在行李箱底层的夹层里摸到一份有些厚的纸张,有些像是文件的触感。
顺着夹层摸去,闵识卿拉开了那跟细小的拉链,这才解开了那神秘物件的真面目,她看着从夹层里面拿出来的一份秘密文件。
盯着封面上的‘97’二字,闵识卿脑海里一霎闪过,这不就是那天偷听到的吗?那个被他们称为代号的交易。
只是她对着手中的这份文件,有一种在哪见过的感觉,她捏了捏眉心,再揉了揉脑袋,这到底在哪见过呢?
冥思苦想了一番,顿时闵识卿眼眸一亮,可算是想出来了,这不就是那次她去偷钥匙的时候,在郁匪席房中发现的那份吗?虽然当时没怎么在意,可还是瞥到了,所以这才觉得熟悉。
怪不得,觉得在哪见过呢!
闵识卿屏住呼吸,纤长素白的手指缓缓翻开了文件的封面,看着第一页的内容,她仿佛觉得不能呼吸,还真的被她猜中了,这还真是一场肮脏的交易。
看完正本计划,时间才过去不久,闵识卿把那份洁白无暇的文件丢在了床上,仿佛再丢一件无比肮脏的东西。
青天白日,她竟觉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到了心底,手心皆是细汗,很是湿润,他这真的是丧尽天良!
罪不可恕!!!
闵识卿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紧紧地抓着自的衣裙,此时内心十分复杂,她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笑的是她知晓了这场罪恶肮脏的交易,哭的则是她现在都自身难保,又何谈去拯救别人,曲解救那些即将被送入地狱的人呢!
这该是如何才好啊,谁能告诉我。
她仰着头靠着椅背,脸上满是无奈之意,细看还露了些许惧意,假如自己对郁匪席没有点点用处,是不是也像文件上那些女人一样,被编上代号,送往各个国家,沦为玩物。
亦或者被当作‘小白鼠’,被人拿去检验各种毒品,各种媚药。
蓦然,闵识卿似是想到了什么,赶忙用手机一页一页地拍下那些文件,哪怕看不懂的俄语她也拍了进去,这一切做完,她才稳了心神把一切归回原位。
包括那份几十页的,洁白无暇的文件!
思来想去,为了保险起见,闵识卿还拂了拂床上留下的行李箱印子,为了不让他发现她已经看过了,现下唯有装作没打开过行李箱才能说得过去。
只是他郁匪席的密码为什么会是‘1122’呢,这会不会是一种巧合?
闵识卿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哪儿哪儿都感觉不爽,可奈何现在管不了舒不舒服了,因为她现在有一件大事要办。
现在秋分九月末,按文件上说的,该计划在十月进行,那么她得赶紧行动,试试能不能用其他电话联系那人。
现在她能相信的也就只有那人了不是吗?从那天在机场,他说的那些,什么卧底,什么证据,哪怕她不是百分百的信任,可眼下也只得这样了,没别的更好的方法了。
这一想,肚子就咕咕咕的响了起来,去一趟大厅,将就看看能不能找个电话。
***
可能正值午饭时间,一楼豪华餐厅里满是香味,还有餐桌上个别吃客在说着悄悄话,闵识卿见状有模有样地推着轮椅,在一个两人小桌坐下。
素白饱满地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餐桌,待看到有穿得很绅士的服务员端着餐盘经过时,她向其招了招手。
闵识卿用夹杂云纺口音的英语与他交流着,好在那人能听得懂,为她拿来了几盘中餐,随后向她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又看看餐桌上的食物。
她细细分析了这位小哥的寓意,知道他是夸中国的菜好吃,可能是作为一个国人的骄傲,闵识卿对他也不由得亲切了起来。
等那小哥拿着托盘走了之后,闵识卿大口狼吞虎咽地吃着盘里的饭菜,妈妈呀!做手术都没这么饿……
按道理来说,这段时间都是没怎么累着,怎么吃的都比以前在医院的时候还多,而且还爱睡觉。
闵识卿单纯地以为自己是被吓的,天天和一个恶魔同住一屋檐下,她能不怕吗?就在她快要吃好的时候,餐厅一片混乱,只见许多人都围在了一团。
这是怎么了?
她皱眉,想着自己身上还有事正准备离开时,那人群中传出了一句中文——快来帮帮忙,救救我朋友,他被鱼刺给卡住了。
是同胞?
想来必是华夏人生来团结,所以闵识卿闻声又转了轮椅方向,等她艰难地拨开人群,挤进里面去的时候,只见地上的人死死地张着嘴巴,虽然面部表情过于狰狞,还是可以看得出是个美少年。
为何说是美少年呢,那时因为地上那人看起来不超过22岁,更何况他一身的穿着十分时尚,是当下的潮流,再看看他们那桌的饭菜简直是大鱼大肉,想必是来此留学的中国学生,而且还是家里有矿的学生。
闵识卿摇了摇头,这么大了吃条鱼都还能被卡住,难道吃的时候不先挑挑鱼刺吗?
“我是医生,让我看看。”她见地上的人面色越来越难看,看向围在他周围的朋友,只得开口道。
果不其然,医生这词在哪个危患时刻都是最管用的,她的这一喊,围在他身边的人都退了开来,闵识卿也不耽搁,赶忙俯了俯身,伸手探了探他喉咙,看看那刺到底卡到了什么地步。
她继而又看了看他的口腔,见他嘴里还有残留的饭粒,隐约还能闻见醋味,却未见那根刺,看来它是卡在了喉咙上了,没多会儿闵识卿直起了身,看了看他周围的几个男同学。
“你们之前是不是让他吞过饭团,亦或者和过醋?”闵识卿有些微微皱眉,对着离他最近的一个男生问道。
这时躺在地上的美少年的朋友闻声,都纷纷开口说,“可是网上都是这么教的呀!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鱼刺卡在了咽喉,你们喂他这些只会加速这根鱼刺进入他的食道,而食道有四个狭窄处,其中鱼刺最容易卡在第一狭窄处即食道口处,如果此时强行吞咽,有可能将异物推着第二狭窄处即主动脉弓水平,直接穿入主动脉,或者穿出食道,致使食道穿孔,纵膈感染,极端情况下会出现生命危险。”
地上的人听着平淡如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忍着难受,瞥眼看见了那个坐在轮椅上,小巧的脸上未施粉黛,却素丽清雅,还有那一抹的秀发倾泻而下。
“那这可怎么办?您不是医生吗?可不可以救救他,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可不好交代。”
闵识卿见状摇了摇头,“只有医院有齐全的医疗设备,在那他才得救。赶紧送去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几人闻声,立马背着地上的人,拿上包赶忙往酒店往外跑,闵识卿也不怎么担心,因为之前她检查过,不算很严重,但也好不到到哪去!
“你救了我,若是能活着回来,我一定要以身相许。”被鱼刺卡住的那位少爷,在经过旋转门时,忍着痛朝闵识卿喊了声。
闻言,闵识卿眼里闪先一抹笑意,就这吃鱼还能被鱼刺卡住的小屁孩,以身相许?这也真是太好笑了。
她看着几人开了辆红色的法拉利,火急火燎地把那人放在后座,随后车子急忙地驶出,这刚准备撤回视线,却好死不死地与刚进旋转门的人对视。
他一脸的阴翳,这是又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吗?闵识卿瞬间小脸就紧绷了起来,心里泛着惧意。
郁匪席看见她脸上由之前明媚的笑一下子变得僵硬,心里竟有了些生气与暴躁。
这好像是她笑到眼底的第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