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澜听见叶言城毫无素质可言的吼声,讥讽的看着二姨娘:“我二哥听起来精力不错啊,还能训斥下人。”
“呵...许是伤了手,城儿才控制不好脾气的吧...”二姨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心里暗骂叶言城的不争气给她丢尽了人,她悄悄撇了眼宁大夫,见对方眼观鼻鼻观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才好受了几分。
这个大夫还算识趣,二姨娘心想,那她到时候也不必赶尽杀绝了。
但事实上,是宁大夫根本不屑理会他们母子罢了。
叶锦澜嗤笑一声,反客为主,转动轮椅走到二姨娘前面,因为她有超乎寻常的敏锐听觉,进门前,她听到二姨娘吩咐下人的丝丝耳语,便猜到了她想要干什么。
“二姨娘还不进去吗?”叶锦澜偏着头,玩味的看着二姨娘,一双美眸似乎能够看穿对方的内心,二姨娘被她看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半点气势都没有,只能连声应是。
这小蹄子,唬人的本事倒是厉害。二姨娘眼底划过一丝愤恨,同时又有几分得意,心想一会有你好看的。
叶锦澜是先进入主屋的,一进去她就看叶言城歪七扭八的躺在卧榻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旁边跪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瑟瑟发抖显然是害怕的不行。
纨绔子弟。叶锦澜在心底里看不起叶言城。
许是手疼的太厉害,叶言城一时并没注意到门口有人来,他只觉得有人挡了他的光,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便又扯着嗓子骂起来:“哪里来的狗奴才,挡着本少爷光了!”
“二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叶锦澜语气淡淡道。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叶言城一个激灵,一骨碌从卧榻上坐起来,由于起的太急还扯到了刚包扎过的手,疼的他一阵嚎叫。
看着叶言城痛苦的模样,叶锦澜继续落井下石:“二哥以后可要长点记住,我也就是自家人不和你太过计较,这要是换了外人,恐怕你现在已经瘫在床上了。”
“叶锦澜,你个泼妇给我闭嘴!”叶言城疼的双眼通红,理智全无,对叶锦澜怒目而视,好像要把她吃了一样。
“呵,二姨娘,你也瞧见了,我二哥好的很,也不需要宁大夫来诊治了。”叶锦澜佯装生气,叫上宁大夫假意要离开,二姨娘见状赶紧拦住二人,同时瞪了叶言城一眼,赔笑道:“锦澜,你就看在你二哥疼的神志不清的份上,别和他一般见识好吗?”
叶言城一听更生气了:“娘!我清醒的很!”
“你给我闭嘴!不争气的东西!”二姨娘不留情面的训斥起叶言城:“你爹让你去军营学着管军务,你倒好,偷偷跑回来,看你爹回来怎么收拾你。”
“娘...”叶言城这才想起来,他是偷偷从军营里跑回来的,气焰顿时消了大半,但仍然还是一副血海深仇的表情看着叶锦澜。
叶锦澜则直接无视了叶言城,她才不稀搭理这种素质底下,心智不健全的纨绔子弟。
训斥完叶言城,二姨娘继续赔着笑脸,“锦澜....你看....”
“行了,那就让宁大夫看一下吧。”叶锦澜不耐烦的挥挥手,摆足了架子。二姨娘看到叶锦澜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心里气的不行,但面上仍满心欢喜的道谢,只是指甲早已嵌进肉里。
宁大夫得了叶锦澜的吩咐,走到叶言城身前,按了按他断了的手,疼的叶言城又是一阵大叫,“该死的,轻点不行啊”
宁大夫不为所动,继续以同样的手法为叶言城接骨,期间几个狠劲差点把叶言城疼昏过去,接好骨,上好夹板,宁大夫回头向叶锦澜点头示意:“可以了,再喝几副药养养就行。”
“那劳烦宁大夫开药。”二姨娘不等叶锦澜说话便急切的脱口而出,叶锦澜见她这般模样,想起刚刚进门前听到的她吩咐丫鬟的事,心里一阵冷笑,促狭的看着她:“二姨娘这么心急啊。”
“二姨娘这不是心疼你二哥嘛。”二姨娘的目光躲躲闪闪,看起来有些心虚。
叶锦澜只是哦了一声,收回目光,也不拆穿她,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手腕上的镯子玩,等宁大夫写药方。
宁大夫刚写完,叶锦澜就开口道:“宁大夫,我最近在研究跌打损伤之类的病症,您可以再写一份相同的药方给我吗?”
宁大夫闻言,诧异的看着她,用目光投以无声的询问,而叶锦澜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不再做解释。
“既然大小姐需要,那在下再写一份便是。”宁大夫重新坐到桌前提笔誊抄药方。
“有劳宁大夫。”叶锦澜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二姨娘。
叶锦澜拿到宁大夫的药方后,便向二姨娘告辞,而二姨娘心里巴不得她快点离开,更何况叶锦澜走了,她才好让人在药里动手脚。
她在叶锦澜和宁大夫进屋前,就吩咐贴身丫鬟去老夫人那里告状,说叶锦澜意图在药里下毒,想要害死叶言城。
她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可她万万没想到,叶锦澜的听觉超乎常人的好,听到了她对丫鬟说的话。
叶锦澜推动轮椅到了屋门口,又想起什么,回头笑盈盈的看向叶言城:“二哥若是不喜欢这个丫鬟,不如给我怎样,我那里正好缺人手。”
“你要喜欢就带着她一起滚,看她以后上茶不烫死你。”叶言城言语一如既往地恶毒。
“城儿。”二姨娘责备的看了他一眼,冲叶锦澜尴尬的笑笑。
既然叶言城一如既往地没素质,那叶锦澜也一如既往地把他当空气,她推动轮椅来到那个小丫鬟身边,扶她起来,这一举动让小丫鬟十分惶恐。
“呵,收买人心。”叶言城不屑道。
叶锦澜不理会他,她冲小丫鬟露出一抹安抚的微笑,语气温和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蓝烟。”蓝烟颤声道。
“蓝烟,很好听的名字,从今天起,你跟着我吧,好不好?”叶锦澜握着蓝烟的手,透过衣袖她还能隐约看到蓝烟胳膊上被鞭打过的痕迹,心里不禁唾骂叶言城。
“奴婢谢大小姐不嫌弃!”知道自己要脱离叶言城这个禽兽的魔爪,蓝烟心里一阵激动,顺势就要给叶锦澜磕头,却被叶锦澜制止了。
“走吧。”叶锦澜从心理上无法接受下人动不动就磕头的举动,而她这一行为更让蓝烟受宠若惊,面对平易近人的叶锦澜,蓝烟从心底里发誓以后要一直效忠大小姐。
如果没有大小姐,她蓝烟可能会被叶言城活活打死。
叶锦澜带着蓝烟出了屋子,却不曾想在院子里碰上了叶锦玥。
“好巧啊,姐姐。”叶锦玥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说话有气无力。
这还是叶锦澜第一次这么近的接触叶锦玥,上一次在祠堂她只是远远的看过一眼,这次近了打量叶锦玥,只觉得她年纪不大却妖妖娆娆,明明是叶家正儿八经的三小姐却透出一丝风尘味,想来是那二姨娘教的好。
嗯,长相也是一股子狐媚子。叶锦澜表示她欣赏不来。
“锦玥啊,脸色怎么这么差,我这个被你推下水的人还精神抖擞的,怎的你这个推人的反倒萎靡不振呢。”叶锦澜想起是她害死了原主就对她友好不起来,不禁唇齿相讥。
叶锦玥没想到叶锦澜会这么直接,一时有些接不上话,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泪眼朦胧楚楚可怜的看着她,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样:“姐姐不要听信了府里人的谣言,妹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姐姐,是那丫鬟不知天高地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惊扰了姐姐,妹妹已经下令处死那丫鬟了,姐姐可一定要相信妹妹啊。”说罢,煞有其事的拭泪,仿佛受尽了委屈。
“哦?那为何爹要罚你跪祠堂?”叶锦澜不着痕迹的后退几步,叶锦玥身上的脂粉味太浓了,呛得她无法思考,这不利于她智取。
“爹只是听信了府里下人的谣言,否则他那么疼爱我,怎么舍得让我罚跪。”叶锦玥的话里透出淡淡的炫耀的味道,看向叶锦澜的目光里夹杂了几分挑衅。
叶锦玥以为这么多年叶禛不去看叶锦澜,是不喜欢她这个大女儿,殊不知是叶锦澜不待见叶禛。
面对叶锦玥的挑衅,叶锦澜好笑的摇摇头:还以为她道行多深,这么快就藏不住心思了。
“如果爹真的疼爱你,像老夫人那样疼爱你,那他又怎么会听信谣言呢?”叶锦澜毫不示弱,步步紧逼。
“......爹爹......爹爹只是一时糊涂,很快他就会相信我是无辜的了。”叶锦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唉。”叶锦澜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用一种没救了的眼神看着叶锦玥,嘴上却赞赏:“妹妹入戏这么深,将来一定是个好...”叶锦澜本来想说演员,但一想这个地方怕是没有这个词,便改口道:“戏子。”说完,带着宁大夫和蓝烟头也不回的走了。
如果她没记错,戏子在古代是很低贱的,叶锦玥这会肯定气的不行,还要装纯洁小百合。
果不其然,叶锦玥听到叶锦澜这样称呼自己,内心十分恼怒,越发的记恨叶锦澜,虽然面上还是那副受尽欺凌不敢吱声的模样,可眸底的恨意却实打实的出卖了她。
叶锦澜,一会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