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娘俩还真是长本事了,都敢合起伙来教唆老夫人了?!”叶禛完全不顾院里还有下人在,指着二姨娘和叶锦玥的鼻子声如洪钟的骂着二人。
“我以前真是看错了你们俩,想不到你们二人在这府里如此的胡作非为,蛇蝎心肠!”
叶禛是个武夫,说起话来自然不比文官会留情面,二姨娘瘪着嘴看着他,表情泫然欲泣:“老爷,我和玥儿究竟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辱骂我们。”
叶锦玥低着头,脸上神色晦暗不明,但可以看到她手上暴起的青筋。
“你还有脸问我?!”二姨娘装无辜的举动仿佛引爆了炸药,叶禛想起以前的她就是这样装可怜装无辜来蒙骗自己的,不禁对她更加咬牙切齿。
堂堂叶家家主,竟被一个女人蒙蔽了这么多年!简直颜面尽失。
叶禛眼里愤怒的能喷出火来,二姨娘见状又打了个哆嗦。
几经呼吸,吐纳之后,叶禛看了眼叶锦澜,缓缓开口道:“今日你们在老夫人面前诋毁澜儿,锦曦看不过去便替她这个姐姐反驳了几句,你们就教唆老夫人鞭打她,还在烈日下罚跪。”
“现如今,锦曦昏迷不醒,倘若她真出了什么事,我定不会轻易饶了你们!”
二姨娘闻言心中一惊,直嘀咕不过才二十鞭,叶锦曦那小丫头就受不住了?
她并不知道,叶府实施家法的鞭子里是注了铁的,打在人身上,威力比普通的鞭子不知大了多少!
“老爷…您也知道。”二姨娘试图用歪理狡辩:“老夫人一向不怎么亲近锦澜,锦曦是因为替她出头言语不当才…”
“那按你的意思,这事怪澜儿?”叶禛冷笑着反问她。
二姨娘还要张嘴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叶锦玥夺了话去。
“爹,我承认,这件事是我教我娘做的。”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平静。
“玥儿,你在胡说些什么!”二姨娘猝不及防,大骇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说出这样的糊涂话来。
“我没胡说!”叶锦玥猛地抬起了头,通红的双眸里满是耻辱与不甘,毫无惧意的迎上叶禛那能吃人的目光。
叶锦澜本来一直是眼观鼻鼻观口,漠不关心的模样,然而叶锦玥此举着实反叛,倒是令她忍不住朝她看过去。
毓湘院门口,聚着几个下人的脑袋,正一脸好奇窥探着院里发生的一切。
这便是让叶锦玥感到耻辱的地方了,在她的住处,被她院里的下人们看到她如此狼狈的一面,身为主子的威严霎时间荡然无存。
而不甘,则是因为……
“爹。”叶锦玥咬着牙对叶禛说出了她多年来憋在心里的话:“从小到大,府里三个女儿,只有叶锦澜在您的心里有那么点位置。”
“玥儿不明白,凭什么,凭什么都是您的孩子,我却连得到您正眼相看的资格都没有!”
“难道只是因为叶锦澜是嫡女吗!我是偏房的孩子,就不该拥有爹的关心与爱护?!”
听到这话,叶禛的呼吸突然停滞了一下,神色也有些许僵硬。
叶锦玥越说越激动,脸涨得通红,眼泪不自主的滑落。
“爹可知,府里都是拜高踩低的主,眼见着我和我娘不受宠,便对我们百般敷衍不屑…倘若玥儿不争,怕是早就被人给欺负死了!”
“玥儿…”二姨娘愣愣地看着她,一时间被她搞得不明就里。
她回忆起她初入府时的光景,那时候孟素敏与叶禛还十分恩爱,她确实过了几年艰难日子。
但那个时候她锦玥还没出生啊,待她出生以后,根本没受过什么欺负。
叶锦玥发泄般的哭诉的确是起到了作用,此时叶禛的心上仿佛被人狠狠挖去了一块,又闷又痛。
“你…”叶禛张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锦玥。”叶锦澜锐利的目光在她和二姨娘直接来回审视着,最后眯起眼,眸光森然的盯着她。
“就算你觉得受了委屈,那也不是你去欺负旁人的借口。”
她大概看出了叶锦玥这番哭闹举动的用意,并不单纯。
“四姨娘在叶府也是被你们百般欺压,但她却从未有过伤害别人的心思,反而对所有人都和和气气的。”
“叶锦玥,你不过是在诡辩罢了。”
叶锦澜察觉出叶禛心底里的动摇,她不得不站出来适时地提醒一下她这个容易感情用事的糊涂爹。
唉,叶禛其他地方都好,就是耳根子太软,轻易就被带跑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坐到今天大将军的位置上的!
叶锦澜的话让叶禛顿时醍醐灌顶,原本已经动容的神色又渐渐冷了下来。
看到叶禛转阴的脸,叶锦玥立马就知局势又一次的不属于她这边,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维持着受害者的样子。
刚刚的话,三分真七分假。在叶禛训斥她的话她完全没有听进去,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对策。
就像叶锦澜能看穿她一样,叶锦玥也能猜到叶锦澜对叶禛说了些什么。
于是她效仿叶锦澜的法子,夸大其词的卖惨。
只不过她还是低估了叶锦澜头脑清醒的程度。
“哼。”叶禛知道刚刚自己差点又被叶锦玥糊弄过去,脸色铁青:“澜儿说的有道理。”
“既然你说事情都是你一人的过错,那你便同锦曦一样,也受二十鞭家法吧。”
说完,叶禛根本不等叶锦玥和二姨娘有所反应,直接拂袖离去。
叶锦玥一听,当即瘫坐在地上,而二姨娘则凄惨的喊着叶禛,爬起来想冲出院子找他,却被门口的家丁给拦下了。
“老爷有令,自即日起二姨娘和锦玥小姐在毓湘院禁足一月。”
“不,你们放我出去,我要见老爷!”二姨娘不顾一切的往前冲,被守门的人毫不客气的拦下。
叶锦曦挨了打尚且昏迷,她的玥儿身子骨瘦弱……二姨娘不敢再往下想,仍然挣扎着,想要去找叶禛求情。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不,这还称不上历史,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这熟悉的场景就再现了。
只不过角色换了人。
没兴趣听二姨娘哭天喊地,叶锦澜耸耸肩,转身准备离开。
“叶锦澜。”跪坐在地上的叶锦玥叫住她,眼神阴冷至极,也妒恨至极。
“嗯?”叶锦澜很配合的停下脚步,侧过头去斜看着她。
“你总说我仗着奶奶的宠爱肆意妄为,”叶锦玥表情扭曲:“那你今日,不也是仗着父亲对你的宠爱,来报复我。”
叶锦澜挑挑眉,转过身来,完全是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怎么,就许你那样做,我就不可以?”
“.……”叶锦玥无言以对,手帕被她纂成了一团。末了,才碾着牙,堪堪发出一声咒骂:“卑鄙。”
“呵。”叶锦澜笑了,讥讽道:“比不上妹妹你。”
语毕,她轻松无阻的走出了毓湘院。